黄皮子 第7节(2 / 2)
夜里七点半,我们守在电视机前。
播音员说出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太原地区有大到暴雨时,冯师傅狠狠拍手,兴奋道:“等了好几天,可算等到了,小吴,你去找两件雨衣,拿上刀,我带你到老龙头杀妖怪去!”
刘家人想跟去,冯师傅不许。
村东头的山脚下,冯师傅选了个大石遮挡的土丘,带我躲在后面,说是等到暴雨来袭,黄皮子肯定会出现。
我请教:“为什么呢?”
他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埋伏一只黄大仙,我颇为紧张,冯师傅倒是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跟我闲聊:“小吴,认识你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鬼,死鬼的鬼!”
冯师傅的表情抽搐起来。
我苦笑道:“哎,我也无奈呀,我是师父捡来的孤儿嘛,他随口给我起个龟蛋儿的小名,希望我能长命百岁,我两岁的时候,他去村大队上户口,随口报了个吴龟的名字,这才难听呢,叫了两年他就给我改了,改成吴贵,可无贵的寓意又不好,村里人开玩笑说,不如叫吴鬼吧,十里铺村无鬼,吉利!最后我就叫这破名了,后来师傅没了,我去派出所改名,警察说我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拿名字当儿戏,死活不给我改,你说我冤不冤?”
冯师傅快笑抽筋了,我忍不住羡慕道:“还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好,给你起的名字也诗意!”
冯师傅诧异,问道:“什么诗意?”
“冯栏须是心无事,谁是冯栏无事人。你的名字不是从这句诗里摘的?”
冯栏颇感意外,说道:“你不是没念过书么?”
“我是没上过正经的学校,可不是没读过书,师父不给我上学,可他从小教我读书,他有十二口大箱子古籍,我全读过。”
冯栏来了兴趣:“我没在你家看到大箱子呀!”
“给我师父陪葬了!”
“哦?你师父埋在哪里?”
我扭头看他,冯栏干笑两声,让我别误会,只是随口一问,没想挖我师父的坟。
闲聊间,夜空阴云密布,少顷,便是狂风袭来,一阵电闪雷鸣后,暴雨倾盆而下,雨衣根本不管事,没两下就把我俩浇成落汤鸡。
冯栏便张望不停,说是黄皮子应该快来了。
可等了近一个小时,始终没见黄鼠狼的踪影。
我正要问他,一道闪电急冲而下,将漆黑如墨的夜空撕成两半,整个山头被照的明晃晃,随后是轰隆隆的雷鸣声,振聋发聩。
我看那闪电好像落在村后头,急忙问道:“冯师傅,咱是不是蹲错地了?闪电好像落在村后的枣树林里了!”
冯栏一头雾水,外加一头雨水,他满脸迷惑的说:“这不可能呀,你确定那道闪电落进你们村了?”
不敢确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离我如此之近的闪电,可毕竟没劈在眼前,具体落在哪里就不清楚了,反正不太远。
冯栏又问:“你们村后的风水很好?”
“前无活水,后无靠山,一片结不出好枣的枣树林子,根本谈不上风水。”
冯栏抹了把脸,咬咬牙,说道:“不等了,去枣树林看看!”
那片枣树林不是村里栽的,据说很久以前就有了,久到什么时候,整个十里铺村没有人知道,而且那些枣树很古怪,一棵棵根深叶茂,树干粗壮,结的枣子却干瘪生涩,难以入口,原先村干部还想弄个枣树园搞创收,可区里请了好几位专家,就是无法改良出能入口的枣子。
老龙头离枣树林不远,我领着冯栏七拐八绕,最后爬上一个土丘,茂密的枣树林便尽收眼底了,可乌云蔽月,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子,看不出有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夜幕,大地再次被照的明晃,我猛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颗枣树,向一旁歪倒,树根有雷劈过的焦黑,树叶散落满地,光秃秃只剩枝桠。
而那枝桠顶端,赫然站着一只浑身无毛,其丑无比的黄鼠狼,它人立着,身子绷得笔直,高高举起的两只前爪上,托着一块白惨惨,带着血迹的卫生巾。
闪电急冲而下,就朝着黄鼠狼,它满脸绝望与不甘的表情,却不闪不避,无比疯狂的迎接即将到来的雷霆。
小小的身影,居然散发着一股悲壮,惨烈的气息。
我目瞪口呆。
冯栏惊骇道:“这他吗啥情况?”
第十八章 猩红大棺
狂风凄嚎,大雨疯狂倾泻,压的极低的乌云给人灭顶之灾的绝望,银龙似的闪电,挟裹雷凌万钧之势劈向黄鼠狼。
刺啦一声巨响,老天爷又打歪了,闪电再次劈在树根处。
黄鼠狼被雨水浇的很狼狈,却奋力托举卫生巾,满脸倔强的望着夜空中,黑压压连成片的阴云。
恍惚间,我有点心疼它,只想给老婆孩子报仇而已,何至于挨雷劈呢?
随即又想到冯栏的惊呼,我扭头问道:“啥意思,到底是不是你搞得雷?”
冯栏气急败坏道:“我要有引雷的本事,早他吗上天当神仙了,我只是画一张神霄雷符,让它察觉有人用雷法收妖,等暴雨天阴云凝聚,它害怕我真的引来天雷,就会想办法自保,雷霆一般不落在风水结穴之处,这些畜生们最喜欢藏在风水宝地躲避雷劫,所以我才在老龙头埋伏它,这是我自创的招数,我用这招干掉好几个妖怪,怎么这回不灵了呢?”
我恍然大悟,又问:“那它举个卫生巾是什么意思?”
“顶雷呗,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看过古树挨雷劈,树上还有劈焦的蟒蛇的新闻吧?蛇就是附在古树上顶雷劫的,树不死,蛇也不会死,狐狸则喜欢躲进古墓里,黄皮子口味最重,雷霆至阳,诛一些邪祟祸秽,经血至阴至秽,所以黄皮子就用经血顶雷,不是脑袋上套条内裤,就是举个卫生巾,跟他吗大变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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