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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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齐刷刷朝下面看去, 墙外站着的是方才在客栈里同她们搭话的妇人,身后仍旧跟着那两个态度与脾气都不怎么友好的丫鬟。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两位姑娘这般行为不检,怕是不太妥当吧。”

妇人抬头看着她们两个, 一手掐腰,媚眼如丝,嘴角泛起不明笑意,与方才那不合适的伪善比起来, 这副蛇蝎美人的神情倒更匹配她的气质。

刘僖姊叹气摇头,想自己第一次干这翻墙的勾当, 断不能被这等人耻笑了去,于是低头正经的捋了捋身上的衣褶子。一旁的孟金缨却是有些雾水, 不知眼下情形是为哪般。

“夫人,她们怕是想下还下不来呢,瘦成这副干瘪样,能爬上去恐都是费了吃奶的劲儿吧。”

孟金缨瞪向那嘴贱的丫鬟, 真想冲上去删她两个大嘴巴子。这个想法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有辱斯文啊!

“这样吧,看在你们是两个姑娘的份上, 我就姑且宽容一回。你们若是乖乖下来,梅娘我也不与你们为难。可若是犟了大小姐脾气, 那就对不住了, 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妇人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把玩在手中, 那鞭子由皮革制成,韧劲十足,看起来骇人的紧。孟金缨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这事态像是来真的。

“你们不过是要发江湖财罢了,我们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物件都留下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做个明白人如何。”

刘僖姊开口,虽很想拿出些气势来,但骑在墙头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这就好比你蹲在茅房里做饭,再怎么厨艺高超也没人会愿意上去品尝。大家只会捏着鼻子离开,恶心你拉出了带着香饭味儿的屎来。

“哟,倒是个识趣的,比那些不长眼的强多了呢。”

梅娘讥笑开口,这态度显然是很赞成对方能屈能伸的态度,但也很不赞成这个提议了。

“夫子,她……她是山匪?!”

孟金缨听得二人对话,眉毛僵硬的挑了挑,看向那妇人的眼睛里渐溢恐惧,说话的牙床都有些打颤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从喜夫子的口中得到印证,可对方眼底蕴了的深意却让她明白这妇人真的是……山匪。

“瞧瞧这小姑娘的脸蛋儿,好生漂亮,真是美人胚子呢。可惜啊,没你这个夫子聪明,现下才看出来。打从客栈里我主动与你们攀话起,你旁边这位夫子恐怕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就算是无法十分确定,也定然是看出我们不坏好意了。她故意诱我们出城,然后金蝉脱壳带着你翻墙重回客栈,若是动作再麻利些,怕是就要被你们躲过这一劫了呢。”

梅娘话落,狭小的巷子内不知又从何处神奇的出现了几位粗衣汉子,个个凶神恶煞,横眼冷笑,倒像是早就埋伏好似的。

眼下这情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骑在墙头上,一群人围在墙下伺机而动,怎么瞧都是一出大戏啊。

刘僖姊默默不言任凭她说,面上平静,可眼中始终像是有风暴在酝酿。可奇怪的是这风暴始终不像是要爆发的样子。反倒似寒潭结冰冻了数尺,越发带着冷意。

“怎么,方才不还让我们放过你们一马,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怎么现在倒是不说话了。莫不是害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是个结巴啊。”

梅娘此话一出,两个丫鬟与大汉们都是哈哈大笑,看着墙上的两个人倒是像耍侯一般,进退两难。没想到今日陪着夫人来城中打探消息,还能遇到两只肥羊。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出手阔绰,毫无江湖经验,虽穿着简单,可衣服料子、首饰物件都是上等货色,定是富裕人家的女儿无疑。回头抓上了山,叫家人来赎,可是好大一笔银子。他们做山匪的,眼光也要放远一些,放长线钓大鱼嘛。

刘僖姊神色镇定,眼睛直直盯着那梅娘,若不是此刻卡在墙头上,单凭这常年累月练出来的气势也可慑人。

“我出了客栈便有心留意身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尾随。但你们还是找到了过来。如此说来,那客栈旁边的几家货摊都是你们的耳目了。”

梅娘不屑嗤笑,道:“也罢,死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不错,那几家货摊都是我们牛文寨的耳目。你确实聪明,向来只有山匪追人跑的道理,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都用烂了,实在不高明。高明的是既做了那蝉,又要做那黄雀,叫人前后颠倒。先诱我们出城,然后躲进这客栈,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再出城。可惜啊,自你们出客栈后就已经是囊中物了,耍什么心机都没用。”

梅娘姗姗道来,刘僖姊却不怒反笑,莞尔道:“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看来今日能保我们的只有这客栈里的贵客了。”

梅娘眼睛一眯,有道精光闪过道:“莫不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我们做这行当的,还怕什么贵不贵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今日谁也保不住你!”

“是吗?”

刘僖姊一弯嘴角,道:“听说这一带的盗匪惯是无恶不作的,可你方才在客栈里为何不直接将我们掳走,还非要假意一道同行,先骗我离开。你们都刻意穿着平民的粗衣步履,瞧瞧你身上这骚气冲天的味道,怎配得起这一身良家妇女的装束。如此乔装打扮坐在那客栈里,想来不会是吃饭这么简单吧。还有,这城内街市一眼望去皆冷冷清清,可单单那客栈门口便有两三个货摊,岂不令人生疑。方才你说那货摊都是你们的耳目,看来这位贵客与诸位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梅娘脸上的笑意渐有些凝固了,眼睛里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女人。

孟金缨听到夫子分析,这才暂时稳定了心神,脑子也清晰了些。她们昨日入城,路上来往少见妇孺,多是些成年男子。想要打听个落脚的地方都得使了银子才行,可见这里的人平日里也最忌讳与陌生人攀谈。这妇人生的美艳,却敢独自领着两个丫鬟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吃饭,看到她们又主动上前搭话,如何不引人怀疑。况且,若真是好心,大可以不惹人怀疑的把附近落脚的地方告知她们,由得她们自己去寻,而不是非要一道同行才可。还有,那青年叫骂时口口声声说城内只有一家客栈,可这妇人却说还有一家。最后,便是夫子说的,这妇人的气质着实媚俗,两个丫鬟也出言不逊没有下人教养,可见平日里也是横行惯了的。

如此想罢,她不由自责,果真是自己没什么经验,招人注目,引来的祸事。夫子方才领她出了客栈,想到金蝉脱壳的计策。她们对城内的情况不甚了解,在这里第二日便遇着危险,可见并非久留之地,躲在客栈出来以后去往哪里都不安全,唯有快些出城的好。但出城也难免被追,总是威胁。如此,倒不如将他们诓骗到自己前头去,掉个个儿,这样一来她们出城的时候小心些换个方向便是。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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