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漏的人(1 / 2)
柳怀蹲在她面前, 突然开口询问。那位夫子, 总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他有些怀疑这人是故意遮面不表露身份。依着方侍卫和秦侍卫的说法, 这女子是见他来了以后才掩面的。
“夫子自然就是夫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实点儿!我们只答应将你安全带出,可没答应她以后不动你。若是将你与这小伙计丢在这荒郊野外, 你们二人怕是也活不成了吧。”粗眉汉子一把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粗声威胁。
“秦朔,住……住手……”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去看, 却见层越不知何时已经转醒, 正瞧着他们。
“公子醒了!”
那被称秦朔的人和褐衣汉子立刻扑到层越身边,也没心思管那犟嘴的丫头了。
“秦朔, 方谭, 其余……人呢?”岑越十分虚弱,唇色如纸,胸口的伤又见血色渗出。
被称秦朔、方谭的便是粗眉与褐衣,他们二人是岑怀派来保护岑越的。一个勇猛武功高, 一个沉稳脑子好, 是得力的左膀右臂。此刻他们见岑越询问, 便长话短说, 然后又让鲜丹给把了脉,确定暂时无性命之忧才放心。
“莫伤她……我认识她。”岑越的目光停在孟金缨身上, 眼底有不易觉察的温柔滑过。
孟金缨看到他苏醒, 眼底的厉色亦消了些, 二人视线交接有些莫名的情绪流动。但她总归是没有软下来,夫子一日找不到,她便要跟这些人耗到底,坚决不能妥协。
“柳大人,还是不愿……剿匪吗?”岑越看向柳怀,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看得出来他在强撑。
柳怀见他醒来最关心的还是此事,便知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岑小公子是铁了心的要将牛文寨一锅端了,之前是想凭借地方兵力,以赈灾银粮丢失为借口,由他这个押粮官出面为证,再以送字帖为借口打探敌人虚实,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匪寨,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连番逼迫。或者说,一伙贼匪竟然有如此实力,令人心惊。这背后的千丝万缕,细细想来,怕是大有文章。
“岑公子,我们前去何家求助,剿匪这事就不能是我们一口说了算的。岑公子这么聪明,想必已经猜到,上安郡的匪祸不是疥癣之患,是毒入骨髓。官匪勾结,诺大的一个郡已经是个贼匪窝儿了。如果硬来,我们要面对的,可就不单单是一个牛文寨了。至于这背后又能牵扯出什么样的人物来,就不得而知了。我一个五品京官,岑公子虽身份显贵但无官职在身,以卵击石,实非良策。”
柳怀的态度未变,他自己给自己惹一身腥。赈灾银粮丢了,定罪也要回京定罪。可若是现在随着岑越的性子走,那便连奉京都回不去了。
“看来柳大人还是不愿……”岑越未有失望神色,像是意料之中,他给方谭递了个神色,后者立刻会意开口。
“柳大人为官圆滑,被欺辱到这种地步也能忍下,着实不易。只是方才忘告诉大人了,我家公子去姑胥之前,除了传报官,还另派了人回京禀告相爷,顺便也去柳府通报一声,免得柳大人的家人担心。”
“你们……”柳怀的神色终是有些崩态,他想不到岑越去往姑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一切,这人年岁不大,城府却深至这般,连他也被耍的团团转。
“此间孰轻孰重,想必柳大人自有掂量。”
岑越不过醒转片刻就又昏死过去,不过昏迷之前他倒是交代了秦朔、方谭,要他们带着孟金缨与阿水一起去关内,不得与之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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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梅娘、马衡等人原本已经离开,可深夜时分竟又折回,一群贼匪将客栈重新层层防范起来。这小小的客栈,一天之内换了两拨人,着实遭殃。只是,他们若能早回一个时辰,收尸人也就收不走尸体了。
大堂内,梅娘命人将刘僖姊提了上来,欲严加审问。她怀疑这女人跟那伙官家有什么干系。即便是没干系,也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审来审去,这女人只说自己被他们追赶逃入客栈后院,然后又被这里的贵客当成贼子关在了柴房,还弄丢了自家丫头,嘴严实的很。
“看来不给你见点儿血,你是不会说的喽?”梅娘把鞭子缠握在手中,将她的下巴支起,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态度。
刘僖姊双手束缚在后,腿上也被捆了绳子,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道:“你们在柴房找到我时,我亦被捆受制。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还想问问你们瞧见我家小丫头没。”
“还真是个嘴硬的。不过你以为这样说我们就能放过你了?别忘了,我原本就是要抓你的。”
“我就是一个教书夫子,身上也没钱。至于家中,若是有钱也不至于去教书谋生。你们抓我有什么用?”
“自是……当压寨夫人啊。”
梅娘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两眼身旁的马衡,大堂内的其余人也跟着起哄。寨子里的大当家是不能娶的,二当家倒是还缺个压寨夫人。这姑娘长得不错,梅娘这主意甚好啊。
马衡被人起哄,闷咳几声,偷偷看了几眼刘僖姊,一个杀惯了人的大老爷们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反应,再次惹得众人大笑,梅娘心下也打定主意要将这女人送给马衡。
“二当家!外面来人了!”这时,有人突然进来回禀。
“谁?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梅娘与马衡大惊,大堂内的人立刻拿起兵刃,进入戒备状态。
“不是,只有一个人。他自称……”回禀之人有些犹豫,像是顾虑什么。
“自称什么!还不快说,吞吞吐吐的!”梅娘急声询问,手里的鞭子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自称是咱们抓漏的人。”
“什么?!”
“他说自己方才也在这客栈里,咱们没抓到他,于是就自己找来了,说咱们将他漏了。”进来的人再次回禀
众人面面瞪眼,都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天底下咋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带上来!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敢这般猖狂!”马衡拍桌案而起,怒意上头,觉得来人实是在侮辱他们,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刘僖姊被暂时搁置在一边,她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心中有些猜疑。既然阿水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孟玊必然也在此处。这种行事风格,倒是有些像他。那这人会不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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