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冷夜（2 / 2）

孟玊眉眼一笑，像一只狐狸，道：“甚好。”

刘僖姊利索起身，捋捋身上的衣衫，眼睛眯成一条线，冒着精光，这是她习惯算计人时才会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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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安郡，城郊

阴森森的山洞，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迸出水花溅在青苔的岩壁上。这山洞时日已久，四处湿滑，寒气逼人。夜晚的冷风呼呼的往里吹，声音灌进耳朵里，让人颤栗。

少女抱着少年，瑟瑟的躲在石头下，冷风包裹着他们。少女衣衫单薄，全身发抖，嘴唇泛白，一双紧抱着少年的手青紫红肿。她怀中的少年脸色近乎白纸，眼睛紧闭，身体冰冷，下意识往她的怀中钻。

山洞深遂，回荡着少女一遍又一遍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家小阿水就没命了。小阿水要是没命了，小叔他还不得杀了我。你快醒醒……快醒醒……”

少女被冻的逐渐神志不清，声音渐渐含糊不清，只能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仅凭最后的一丝意志强撑，四肢百骸像是注入了冰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兄……兄长……”少年昏迷不醒，呓语不断，神情万分痛苦，眉头皱成了一团。

山洞的冷风依旧在吹，像是咆哮怒吼的狮子，不断的侵蚀人的骨头，将二人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浸透冰冷。

终于，少女再也支撑不住，晕乎着脑袋重重栽下，却不小心碰到少年烫热的额头，被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就哭了出来，嘤嘤道：“你怎么发烧了……死仙丹精被抓走了，我该怎么办啊？你可不能死啊！你醒醒！”

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砸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也砸在那紧闭的眼皮上。少女一遍一遍的摇晃着怀中人，无助凄惨的哭声在洞中回荡，被冷风无情的吹散。

“别……别哭。”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少女猛然低头，眼中仍旧带着泪花，晶莹水汪。却见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正看着她哭。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少女激动出口，用手胡乱抹了眼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样子十分滑稽。

“别……哭……哭了就……就不好看了。”

少年的声音十分虚弱，若不细听，便什么也听不清。他艰难的伸出手，抚在少女的脸上，细细的将少女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扯了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岑越，你不能死！那些人今日来抓你，我还不容易带着你逃走，仙丹精也丢了，你若是再死了，我便……我便……”少女慌乱失措，话出口一半，便呜咽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她脸上的眼泪被擦干，可新的泪珠又凝聚在眼眶里，顺着眼角又偷偷的滑落。

“你……别哭……给我唱……唱歌吧。”少年气息不稳，每说一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起伏的厉害，伤口复裂，衣衫也渐渐渗透了血迹。

“唱你个大头啊！你以为在写话本子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我唱歌！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昏睡不醒，我就丢下你自己离开。反正他们找的是你，不是我！”少女边哭边威胁，样子既凶神恶煞，又让人觉得可爱怜惜。

“你还要用……用我换那个……小书童……才不会丢下我……”少年微笑看她，眼睛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光芒。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威胁我！真是有什么样的侍卫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你那两个侍卫离开的时候，也拿我家小书童的性命威胁我！我告诉你，阿水可是小叔的人，你们若是动了他，小叔定然不会放过你们！”少女有些气愤，想把他丢开，却又顾虑着他的伤势，只能一边抱着人，一边破口大骂。

“你累了……扶我……靠在那边吧。”少年看了眼那边的墙壁，出口提醒她。

少女确实手脚早就麻木，抱着他的两条胳膊早没了知觉，闻言只犹豫了两下，心想如果自己也先倒下了，那二人便真的要葬身荒山野岭了。于是将他小心翼翼的扶靠在石头上，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少年有了支撑，休息片刻后恢复了些气力，睁开眼睛见她还在揉胳膊，便道：“你当着不会唱歌？”

少女白他一眼，坐在他旁边，没好气道：“会唱也不给你听，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听曲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跟你们搅和在一起。眼下夫子和小叔还没有找到，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担不担心我。”

少年听她提起夫子，不由便想起那日在湘水河畔见到的女子，开口问道：“你这位夫子似不是一般人。”

少女看他一眼，道：“夫子便是夫子，什么一般不一般的。”

“她可是奉京人士？”少年不气馁，再次开口。

少女全无心机，点点头，道：“你认识夫子？”

少年摇摇头：“不认识。只是从前在京师见过一人，与她有些肖像。可是我认识的那人身份地位皆是当世无人可比。对了，这位夫子来你们孟府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