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禧娘子科举 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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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季弘远彻底笑不出来了,陆父并着剩下三个儿子都站在酒肆前,让他心头有种不妙的预感。

“外父,每回都这么大阵仗迎接儿,儿很惶恐啊!”季三郎紧紧拉着陆含玉的手,冲陆父可怜巴巴道。

可惜陆父不像陆含玉,不吃他那一套,皮笑肉不笑道,“看到你们回来我高兴。”

陆含玉和青衫对视一眼,抿紧了唇怕笑出声。

陆三郎等不及蹦出来,“来来来,我听说你身子骨不成,我来教你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陆二郎用胳膊勾住想冲陆含玉求救的季弘远,“阿爷说得对,虽说咱们能抬你进出考场,万一你在考场里再头疼脑热拉肚子可怎么办?走,咱们练练。”

季弘远又想哭了,在季家被老鬼吓,回了县城还要被外家吓,怎么的,天底下读书人死绝了?可着他一个祸害。

他看着陆父,眼神特别真诚,“儿还没去县学报到,要去益州府赶考,得提前与县衙递交履历,还要与同窗互结找到保禀生才可,离开考时日可不多了。”

想要参加科考,县试和府试简单些,院试非常严格,严在进出及贡院内的监察,规矩都大差不差。

一则需去县衙递交自己和三代内的履历以供查验,二则要与同考者五人为一伍互结。

互结的考生还需花银子找禀生作保,禀生会出·具保名册给衙门,并且跟考生同时去贡院,确认考生为本人。[注]

科举不易,方方面面都得打点好。

陆家大郎陆含宁笑道,“弘远不必担心,这些我已为你办妥,你只管去县学拜见过禀生,好好准备考试便可。”

等季三郎拖拖拉拉去办,谁知道中途会出什么幺蛾子。

只要能万无一失,陆家不差打点的银钱。

外头来了打酒的客人,陆父扭身去了前头。

陆含玉刚要说什么,就被陆五郎推着往后院去,“阿娘找你呢,她给东床准备了几件厚衣裳,你快去看看合适不合适。”

陆含玉忍笑冲季弘远露出爱莫能助的神色,在背后偷偷冲青衫摆手,‘勉强’被青衫拉走。

虽然她不觉得自家夫君身子弱,但能更壮实些,对以后的考试总是有利无害的。

季三郎眼睁睁看着温柔美丽的娘子远去,眨眼间就被拉进后院偏侧的空地上瑟瑟发抖,身前围着五个壮汉。

这场面让季三郎只想仰天长叹:太辣眼睛了啊!他就说科考没好事儿!

接下来季三郎的日子,用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

白日里他上午在县学,下午给五个舅兄强占了,娶走美娇娘之前没挨的揍,现在都加倍给他往地上摩擦。

要不是晚上还有更加温柔似水的娘子抚慰揉按,他估计真要扛不住跑路。

等三月二十五这日,季弘远简直是迫不及待从县城外码头登上往益州府去的船。

他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期待过考试。

陆含玉站在码头给他们送行,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也没挪动。

青衫扭头见陆含玉看着江水的杏眸仿佛蒙了一层雾,似轻愁更是担忧。

“六娘心疼了?”青衫轻声问,“大郎与我说,其实没真让季郎子伤筋动骨,还给他喂了不少补身子的好东西。”

陆含玉:“……”她就说季三郎那么累,晚上怎么还有力气回来折腾。

青衫遥望只剩影子的船只,突然道,“反正京城没人知道我是个女郞,你要实在不忍心,我单枪匹马进京,潜进长敬候府……”

“青衫!”陆含玉打断她的话,“那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该知道当年我阿爷将你捡回来当个小郎养着,是为了给我打掩护,你不欠殷家的。”

青衫不说话,不管为啥,能捡一条命活着,都是她还不清的大恩。

陆含玉拉着她往回走,语气轻快,“他们两个月内就回来了,小宅子还没布置好呢。你也知道三郎他喜好享受,咱们得好好布置,还得提前多买些鞭炮准备好,给季家也送些……”

码头上的力夫闻到清浅香风飘过,抬起头看,只能看见两个穿着浅色衣裳的小娘子欢快走远。

季弘远不知道码头上发生的这一幕,从周岭县到益州府乘船也就一日功夫,他们早上出发,傍晚就到了。

陆家在益州府有座不起眼的小宅子,陆五郎早两日就过来打扫好了。

他们在宅子里等着开考的时候,季弘远一直在温书。

甭管是临时抱佛脚还是为了躲避舅兄们的操练,他也确实认真看书了,既然那啥躲不开,不如积极点一次搞定。

四月初三这日,考生们都是刚过二更就去贡院前排队。

益州府这边的贡院牌坊多年风吹雨晒已有些破旧,但看起来仍带着股子威严。

所以现场人山人海,却几乎听不见说话声。

季弘远府试也是在这里考的,对考场里灰鼠色的一间间号房并不陌生,虫吃鼠咬木板两块,斑驳朱椅一把,就是号房内的所有东西。

他辞别五个虎视眈眈来送考的舅兄,过了兵丁的检查,头也不回拿着号牌往里走。

越走季三郎心底越沉,等走到最里头,看见左悬出恭右悬入敬红色牌子的茅房时,再看看旁边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号房,没等进去他眼泪唰就下来了。[注]

竟然是臭号!要在臭号里考九天!!

他抽泣一声,附近已经入了号房的考生都心有戚戚,完全理解他这份悲伤。

这次院试,臭号的考生只怕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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