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科举 第1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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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也好,好歹在这儿还有自己这个座师看护一二,不至于让他没头没脑。

同乡关系,师生关系,同年关系,在官场上的地位都极为重要,既然蒋沛春正巧被指派到这里来,沈伯文也不会吝啬指点学生。

接风宴过后,黄裕阳识趣地先行告辞,把空间留给他们师生二人。

蒋沛春忙从袖中掏出一叠信,送到沈伯文跟前,还像是鹿鸣宴初见时的学生模样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老师,这些是仲兄他们听说我要来兴化府任职,托我带过来的给您的信,还有些特产,明日我给您送过来。”

沈伯文将信接过,大致看了看信封,便心里有数了,面色温和地颔了颔首:“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蒋沛春忙道。

师生二人说了会儿话之后,沈伯文便考校起他的学问来,出的题倒是都不难,不过对方可能是出于紧张的缘故,刚开始的时候应答起来有点磕巴,到后面倒是顺了。

不过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沈伯文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轻敲了几下桌面,道:“治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便不再科举,也不可完全丢开手去。”

“学生,学生知道了。”

蒋沛春自知方才表现得不太好,没敢擦汗,用力地点头应了。

沈伯文却又笑了笑,这一笑如雨后初霁,冲淡了方才的紧张气氛,他道:“不过为官为民,能做实事更加重要,这样吧,你去晋江县上任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向为师请教。”

“多谢老师!”

蒋沛春闻言,眼睛立马就亮了,他的性子虽然还有点天真,但又不傻,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和作用,赶忙站起身来,真心实意地行礼道谢。

第一百零一章

京都, 傍晚。

从弘文馆里结伴走出几位庶吉士们,其中一位忽然建议去他们这一年吃惯了的沈家食肆吃点小菜,再喝点小酒, 明日无事,今日正好小聚放松一番。

他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便往那边走去。

却不料还没走到门前,就瞧见掌柜的在指使着小伙计上门板, 一副要关门谢客的样子。

为首的庶吉士不由得走过去问道:“掌柜的今日有事?”

若不是有事,怎的关门这么早,平日里可是一直要开门到临近宵禁的。

沈仲康虽然还是以往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不过做了几年的生意,待人接物上总归是进步了点儿的,闻言便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道:“扰您几位的雅兴了,不过家里今个儿来人,实在不好意思。”

这还能怎么办呢?

几位庶吉士们只好说无事, 然后换了家食肆。

沈仲康这边, 方才那番说辞倒是真的, 家里的确是来人了,来的不是旁人, 正是他二姐与二姐夫两口子,并外甥和外甥女一家人。

托沈伯文的福,知道他们家有亲戚在做官, 姚家药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姚益与沈蕴此番上京来, 便是因为有一笔生意要做, 儿子读不进去书,干脆跟着他爹学生意上的本事,这回进京,自然是要跟着的,至于女儿玉竹,则是因为马上就要及笄,干脆也一道带来京中见见世面。

许久不见的二女儿一家来京,自然是要住在自家的宅子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提前收到信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原本还当没什么机会能再见了呢,却不成想他们还能来京都做生意。

久别重逢,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方才看着铺子关门的只有沈仲康一人的原因,就是赵氏一早就回家去了,帮着安顿二姐一家人,然后指派家里的下人们买菜干活儿,老太太自从跟着大哥过来之后,先前管家的是大嫂,现在大哥一家子去了任上之后,就让赵氏负责顶上,她自个儿反而经常跟街坊邻居们出去唠嗑,互相串门,然而再逗逗两个小孙子,倒也过的惬意。

正房。

“这是玉竹吧?”沈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满脸高兴地拉着眼前这个小娘子的手,上下打量着,不由得道:“外祖母这几年没见你,如今都出落得这般出色了,比起那些官家小姐都不差呢。”

沈蕴就坐在老太太的下首,闻言便笑了:“娘,哪儿有您说的这般夸张了,我们玉竹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不能跟官家小姐们比。”

被沈老太太拉着手不放的小娘子穿了条紫烟罗色的裙子,上面是鹅黄色的褙子,身量中等,长相清秀,气质娴雅,被长辈如此打趣,也只是抿了嘴笑笑。

沈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不由得问起自家女儿来:“玉竹明年及笄?”

“是啊。”沈蕴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一丝惆怅,许是想到女儿及笄之后,就要相看起来了,然后又是定亲,成亲,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说的话,就不方便让未嫁的女儿听了,沈蕴想了想,便对姚玉竹道:“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若是厨房方便,也露一小手,让外祖父和外祖母尝尝你的手艺。”

明白阿娘是有话要同外祖母说,姚玉竹闻言便轻声应下,被小丫鬟带着出了门。

“说罢,怎么了?”

姚玉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沈老太太又怎么看不出来,见外孙女出去了,便问了起来。

“娘,不瞒您说,我跟相公这次出来还带着玉竹,也是没法子的事。”

在自己亲娘面前,沈蕴也就不瞒着了,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这段时间的苦水倒了个干净。

“我婆婆,前些年瞧着除了爱计较些,也是个和善人,结果这些年许是老了,反而糊涂起来,年前把她那边的一个侄孙接到家里来,说是老家发了大水,亲人都没了,孤身一人怪可怜的,然后就在家里住下了。”

“若只是家里多张嘴的事儿,也就罢了,虽说我们家里也不宽裕,但我跟相公省一省,也还算过得去,可我婆婆她,也不知是不是忽然被猪油蒙了心,前些日子找我说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想让玉竹及笄之后跟他那侄孙定亲!”

说到这儿,沈蕴当真是气急了,不等沈老太太开口,又紧接着说:“娘,女儿也不是什么看人下菜碟的人,那人若真是个好的,也不是不能考虑,可,可……”

“可什么你倒是说啊。”

给沈老太太听得着急上火的,不由得追问道。

“可她那侄孙,却是个不上进的,看不上药铺的活计,如今十六七岁的人了,大字不识几个,还跟我婆婆说要考科举,让我婆婆替他请个西席……”

沈老太太听到这儿,终于没忍住骂了句:“放他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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