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第17节(2 / 2)
“……师兄。”谢宥出声唤他。
谢归慈置若罔闻,抬脚越过他,被他伸手扯住衣袖。谢归慈身形往旁边动了半步,不多不少,叫谢宥刚好抓了个空。
“有事?”谢归慈冷眼扫过去,将青年身影收入眼底。
——昔日被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半大少年人已经比他还高上一截,只可惜昔日的情谊就如渡越山春末的梨花一样,谢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
谢宥半张脸拢在月夜的阴影之下,看不分明;另外半张脸俊美温柔,露出哀伤的神色:“师兄对我,真的连半分昔日的情谊都没有了吗?”
“谢宥。”谢归慈转过脸来,月光铺开在他乌缎一样的发梢上,落入他的要笑不笑的眼睛里,他的声音和渡越山梨花飘落时一样的轻,却字字句句叩在谢宥的心弦上。
“当年难道是我逼着你,剖我的金丹吗?”
他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师兄……可是那颗金丹现在还好端端在你胸膛里,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谢归慈摇了摇头,眼底的失望之色愈发浓烈:“现在这颗金丹还在我这里,不是因为你手软。
——
“而是你当年修为不及我。”
谢宥眼里几乎要滚下眼泪来,他哽咽道:“……师兄。”
“谢宥,你我的同门情义早就断了。”
“你这一声师兄,我担不起。”
他冷冰冰抛下这句话,没有再看谢宥一眼,转身离开。
月亮被乌云拢住,天色漆黑,片刻之后又散去,照耀着惨白的大地。谢宥缓缓抬起头来,露出漆黑的眼瞳,他注视着谢归慈离开的方向,声音温和却莫名透露出一种诡谲。
“没关系,师兄……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无论是江灯年还是薛照微,都没有办法庇护你。”他的师兄,那样比枝头的花还要易碎的珍宝,合该被人捧在掌心细细爱怜,旁人怎么会比他知道如何呵护这朵娇弱的花。
“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他轻声地一个人说着。月光下,他眼神格外地森冷。
…………
渡越山山门雾气缭绕,身穿淡蓝色窄袖劲服的青年仰头望过去,抬头间他耳侧挂着一枚红色珊瑚耳坠,半隐藏在发间。
这里就是渡越山。
他呼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劳烦小仙君替我通禀一声,我想找个人。”
“你想找谁?”
“鹤月君的道侣,谢归慈谢公子。”
…………
师延雪敲了敲门,走进院落:“大师兄,有个人在山门下非要见你一面不可。”
“他叫什么?”谢归慈蹙了蹙眉梢,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来找自己。
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是什么人。
“他姓宋,叫宋芳时。”师延雪犹豫了一下,“他说他和鹤月君有故交。……我看他不像说谎,就让他在前面的大殿等着了,大师兄要见一见他吗?”
师延雪刚好路过,渡越山的弟子见宋芳时穿着打扮普通,不愿意为他传话,师延雪便为他走了这一遭。她素来心软,被昱衡真人呵斥过手段慈柔、不足成事,却总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她一提这个名字,谢归慈便有了记忆,“那就见一面。”
大约半柱香后,人到了谢归慈面前。宋芳时朝他鞠了一个长躬,才起身:“谢公子。”
“我并不认识宋仙君。”谢归慈不动声色道。他还不明白宋芳时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他和宋芳时实在没有什么交集。
“谢公子不要误会,在下今日登门是因为在下曾经受过鹤月君的恩惠,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鹤月君已去,在下无处报恩……想到谢公子曾是鹤月君的道侣,便想将这段恩情报还给谢公子,也好了结一段因果。”
他声调轻和,说起鹤月君时眼底黯然,仿佛有失落。
“笃、笃。”
谢归慈指尖轻轻叩在石桌上,他没想过宋芳时登门是为了这么一桩事情。
“我想鹤月君救你的时候未曾想过要什么回报,今日我也一样,并不需要你偿还恩情。”他顿了顿说,“……若是你执意要报恩,我院子里的梨花落了满地,着实叫我有些心烦,你替我清扫一番,就当恩情因果了结。”
这实在是一桩很容易的事情,只要几个无尘咒就能完成,甚至谢归慈都没有说要扫成什么样。
宋芳时应下了。
不到下午,谢归慈就看见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有一两点新飘落的花瓣的痕迹。
宋芳时前来辞别,他看着谢归慈,眼睛里划过不为人知的失落:“谢公子,其实我这一次来除了报恩,还有就是……想来看一看他心悦的人是什么样。”
“谢公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宋芳时抿了抿唇,低头道,“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
谢归慈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说完这些,宋芳时又沉默了一下,才说:“如果日后谢公子遇上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帮忙。我虽然修为浅薄,但能帮上忙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归慈心道,半个宗师境的高手和“修为浅薄”实在没关系,也只有渡越山那些看门的弟子才会认为这样一个可以放到寻常宗门里当长老的高手“修为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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