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夫人日常 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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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服侍长宜起床,跟长宜说,“外面下了一夜的雪,把后院的枯树枝都压断了。”

长宜夜里睡的太好,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问道:“四爷什么时候出去的?”外头积了这么厚的雪,雪路难行,今天还是早朝的日子。

木槿回道:“大人寅末就走了,还吩咐我们不要喊醒夫人。”

长宜望了望镜中的自己,今日她不用去清心堂请安,就没有让贾妈妈过来给她梳头。

第57章 四叔回来啦。

远处的砖瓦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和青翠的竹枝白绿相间,太阳透过庑廊照进来,映衬的暖阁里十分亮堂。

前些日子徐家上上下下都裁量了尺寸, 今儿正是发放冬衣的日子,丫头婆子都去回事处领过冬的衣物, 院子里只有两个婆子清扫甬道。

小厨房熬了人参黄芪乌鸡汤送过来,长宜喝了碗汤, 闲来无事让木槿端了纸墨过来, 在字帖上蒙了澄心堂纸描红。

二太太打发人送来了月钱, 沉甸甸的很有份量。长宜这才知道她的月例竟然有二十两。姚嬷嬷是猗园的管事婆子, 和一等丫头都是二两银子。

送月例的是二太太身边的陪房刘喜家的, 长宜让木槿给她搬了个绣墩坐下说话,刘喜家的看了一眼炕几上的墨宝, 笑道:“四太太的字写的可真好。”

长宜就道:“你可别夸我了,四爷说我这字写的像小鸡挠的似的, 叫我好好练字呢。”

刘喜家的打量了一眼新进门的四太太,见她一头青丝松松的绾了个纂儿, 插了一支青玉簪子, 身上穿着蜜合色棉袄,肌肤雪白,通身的气质温婉沉静, 让人第一眼瞧着很是舒服。

“四老爷是进士, 四太太您又不考科举, 我瞧着这字就已经写的很好了,您可不要太过谦了。”

长宜淡淡的笑,问起徐珵的婚事,刘喜家的道:“这些日子太太忙得脚不沾地的, 快到年下了,夏家希望年前就把亲事定下来,等到开春二老爷也在家中,正好把婚事给办了。”

长宜记得徐二爷在外赴任已经多年,按说这次回来也该留京了……可听刘喜家的话音,徐二爷还是要外任的。

她点了点头道:“二嫂这样忙,我也帮不上她什么,还是靠你们多替她分担。”

长宜说话客气,刘喜家的也喜欢听,笑着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四太太若觉得在府上闷了,就多去宁禧堂逛逛,我们太太倒是很喜欢和您说话呢。”

长宜并不觉得二太太有多欢迎她,她甫一进府,二太太就往猗园送了两个貌美的丫头,还不是瞧不上她,觉得她出身不够,不然哪里敢这般欺侮她呢。

但刘喜家的这样说了,她也就笑着应和:“等二嫂得了闲我就过去。”

木槿送了刘喜家的出去,从猗园出来,刘喜家的沿着夹道回了宁禧堂,丫头搬了圈椅放在庑廊下,徐二太太抱着汤婆子正亲自看着丫头们打扫徐二爷的书房。

刘喜家的上前行了一礼,回道:“奴婢过去的时候,四太太正在房中练字,王妈妈去了回事处领衣物还没回来。”

二太太望着雪地道:“她倒是有闲工夫。”

刘喜家的跟在二太太身边多年,哪里会猜不到主人家心中所想,她低声道:“等回头咱们大哥儿娶了新娘子进门,这府上的中馈太太就可以放心交出去了。我瞧着四太太倒是没有掌中馈的心思,您不用太担心了。”

曹氏把持徐家的中馈多年,就连徐二爷外任也没有跟着一块到任上,就是不想把管家的对牌从二房里交出去,这些日子徐太夫人却屡屡提点傅长宜,这让曹氏不得不多心。

长宜临摹了一上午字帖,下午去清心堂陪徐太夫人说话,多日不见的郑兰斋也披着斗篷过来请安,她病了这些日子,脸色苍白,看上去比从前瘦了许多,脸颊都微微凹陷了。

徐太夫人看在眼中很是心疼,招了她在身边坐下:“不是让你好生休养,你怎么又冒雪过来了,大冷的天,再加重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郑兰斋叫了一声‘母亲’,眼泪就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徐三爷在外面养外室,她自然是很委屈的,可这些日子三爷连家都不回了,蓁姐儿问她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徐太夫人皱眉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郑兰斋抽抽嗒嗒的说了,徐太夫人听着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是说老三这几日根本没回留榭院,怎么会呢,他每日都会过来给我请安,怎么……”

徐太夫人想到这里不由抻了一下炕案:“这个逆子!”

这时候碧玉打着帘笼进来,回禀道:“三爷过来了。”

郑兰斋慌了神,连眼泪都不流了,抓着徐太夫人的衣袖道:“母亲,三爷看到我肯定又要生气了,您让我躲躲吧。”

徐太夫人不由叹气,和坐在一旁的长宜道:“你带你三嫂先去碧纱橱坐会。”

徐三爷是外男,她也要回避的,长宜搀着郑兰斋去了碧纱橱。稍间和次间都是用紫檀木的隔扇隔开,几乎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

郑兰斋哭得眼睛都红肿了,长宜递了帕子给她擦泪。

郑兰斋望着长宜年轻姣好的面容,想起她在这个年纪,也曾是这般的鲜活明丽。可这才过去几年,她却已经不成样子了,现在的她连镜子都不敢照。

“又让四弟妹瞧笑话了。”她难过的厉害,泪水反而掉的更凶了。

长宜摇了摇头,小声的道:“怎会呢,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明白三嫂的难处。”

她一向不太会说话,也不怎么会安慰人,握住了郑兰斋的手道:“三嫂可别再哭了,再这样哭对身子不好,让在意你的人也难过。”

郑兰斋却苦笑了一下道:“如今谁还会在乎我呢?”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命数,是我自己造孽。”说的很是悲凉。

过了会子,碧玉进来说徐三爷已经走了,徐太夫人让她们出去说话。

徐太夫人坐在大炕上,脸色有些不好,四个儿子都是在她膝下长大的,知子莫若母,老三的性子从小就乖戾,和几个兄弟的感情都不太好,尤其是和老四。当初老三过来求她到郑家提亲,她就隐隐觉得不对。

后来老三成家后,她见他们夫妻之间很是温存,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她自是希望孩子们都能过得很好,这种事也是她未所料到的,老三竟然会在外面养外室。

老三性情难料,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了,让他们夫妻更加离心。可她瞧老三的样子,分明是对郑氏厌烦极了,她就更不敢说了,只是拿着孝道压她一压,好在还肯听她说几句。

徐太夫人瞧着郑氏憔悴的面容,摇了摇头,叮嘱她:“你回去好好养身体,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我说了他,谅他也不敢不再回来。”

可人回来了又怎么样,心回不来,夫妻形同陌路,这才是让郑氏最难过的。

长宜送郑兰斋出了清心堂,见她还在落泪,这样哭下去又有什么用,不如擦干眼泪把日子过下去,她觉得郑氏的执念还是很深的。像母亲从前一样,后来母亲终于想通了,身子骨却不行了。

她想了想劝道:“三嫂还是把身子养好,什么也都比不过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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