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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加迪尔还脸朝下埋在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呢，就听到了神在旁边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一样来回念着：“快起床，快起床，加迪尔，快起床，了不起的球员生涯要从刻苦训练开始，快起床。”

我想去死。

头疼欲裂的加迪尔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思考过到底能不能通过当场去世来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

等到他顽强地战胜困意爬起来，又要在噪音的鞭策下去站到小草坪上开始简单的球感练习。马尔蒂尼醒的时候，已经看见他冻得红着鼻子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了。

是为了学习意大利语——每当加迪尔开始犯困，神就会在他的耳边冷不丁地敲个鼓。

加迪尔：……

救命！！

“怎么到了冬天反而早起练球了，千万别冻到自己。要勤奋练球，也得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很担心。”

马尔蒂尼担忧地蹲下来，拿大毯子裹住看起来勤奋上进但是也可怜巴巴的加迪尔。小美人在他温暖的关怀里恨不得就这么抱住对方的脖子大哭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起床，但是谁能相信他旁边飘着个幽灵状的自己嘛！

唯一能信任和交谈的对象心理医生，成为了加迪尔心灵的寄托所。

“我太难受了，怀特医生，到底怎么样才能不要看见这个幻觉？”

加迪尔的心理咨询频率从两周一次变成了一周一次，他讲述了自己被折磨的点点滴滴，询问医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加迪尔，坦诚来讲，我不认为你有任何神经或精神不健康的表现，但我也知道你没有在说谎，我完完全全地信任和理解你，那就是你真的看到了一个‘幽灵’或者‘神’或别的什么东西。”

怀特的脸上写满真挚：“所以我认为，你不妨试着去遵从那个‘神’的心意，顺着他来，试一试会不会觉得更好——毕竟，那确实很可能，只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诉求和欲望罢了。”

神却在他旁边满脸都是嫌弃：“这个人怎么闻起来越来越奇怪的，真讨厌。”

医生的声音充满磁性，循循善诱，尽管背景音里是神在絮絮叨叨，但加迪尔还是深深地听了进去。

顺从他啊……

“你可以尝试记录一周，‘他’对你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等下次来，我们再讨论一下，好吗？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太难受了，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药物干涉……”

“对不起，怀特医生，我不能吃药。”

不出所料，加迪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医生扬起了亲切无害、温暖纯良的笑容。

这天青年队是没有训练的，因为他们昨天才踢完了一场青年联赛，3:1战胜尤文图斯二队，可谓是扬眉吐气，今天当然会休息一天。

但一队的成员们还是在下午训练开始前看见了加迪尔，这个昨天在比赛里搅烂了对方防线，差点没把一帮二十多岁小伙踢哭的小天才。

《米兰体育报》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热情，就差每天在报纸上通告加迪尔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心情好不好……

米兰城又要诞生一位光芒灼灼的巨星，没人怀疑这一点。

但是被人们深深羡慕着捡到宝了的米兰主帅安切洛蒂却是愁眉苦脸的，一看到加迪尔抱着小足球跑了过来，就已经像胖胖的橘猫一般绷紧了自己的脊椎和肚子，吊起眼睛，随时都想脚底抹油然后逃跑。

“卡——尔——洛！早上好呀——！”

中气十足、带着明媚笑容跑过来的加迪尔一把拥抱住了表情扭曲的主教练，像拍皮球一样拍了两下对方的后背，高高兴兴地跟他说：

“你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哦。”

站在四周的助教们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谁都不明白性格随和的主教练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手下的小球员，还是个青年队的。

难道加迪尔不漂亮、不乖、球踢得不够好吗？

事情并不是这样。

“哎呀，你怎么闻起来甜甜的，一早起来就吃了蛋糕吗？”

“什么，卡尔洛？你又这样？”

“体检报告上不合格的那个人是谁？”

“嘿！真的！你闻起来一股葡萄蛋糕味，那是我买的！！”

难以辩解的主教练瞬间被愤怒的工作伙伴们给淹没了，而加迪尔满脸无辜地抱上小皮球又跑走了。

安切洛蒂：……

球员们才不在乎主教练的悲惨情况呢，他们都笑着站在草地上，向加迪尔挥手和吹口哨，示意他赶紧过来。

小美人像活泼的小鸟一般落到了马尔蒂尼的怀里，在群众的嘲笑声中美滋滋地得到了监护人的一个额头吻，就又臭屁地飞了出去，抱住卡卡亲热地蹭了蹭。

“嘿，宝贝！我已经冲着你张开手了！他没有！”

舍甫琴科委屈地在背景里大喊。

巴西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俊朗阳光的脸庞宛如青春片里的校园男主角，眼睛亮晶晶的，一把接住了加迪尔。

两人幼稚又亲密地和大部队挪开了一段距离，勾肩搭背说小话。

“里卡多，你都没有去看我比赛——我们明明说好的，说好了好久的。”

加迪尔的控诉让卡卡紧张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昨天卡洛琳忽然有点事情，我给你发了短信……”

其实加迪尔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只是故意要使坏，想逗巴西人玩。但是还没等他笑着原谅坦白自己是在开玩笑，神忽然就在旁边插嘴道：“到底是谁先说好的？”

加迪尔对着空气里的神楞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小美人呆呆地移开视线看着别的地方，超级受伤与沮丧。

“怎么了，加迪尔？”

“嗯，我，可是，明明是我先来的……”

卡卡是真的又惊讶又羞愧了，他不知道加迪尔居然这么在乎自己有没有去看他的比赛。

“啊，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不知道……”

毕竟加迪尔在场上的时候只顾着压路机一样往前冲撞和进球，脾气和生活中一点都不一样，观众就算是喊破嗓子也换不到他一个回头。

上次去看他的比赛时，直到结束了，加迪尔才想起这件事情来，直接翻到看台上来拥抱他，把卡卡给吓得不轻。

惊慌失措的同时，他也忍不住感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惊喜。自从加迪尔忽然开始进入迟来的显著青春期，每天都喊着“我要做靠谱大人”之后，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坦诚地撒娇了。

“都是我不好，真的。”

他笑着蹲了下来，拉住加迪尔的手晃了两下，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对方求情：“原谅我嘛原谅我嘛，世界上最好的小天使加迪尔。”

加迪尔完全没法阻挡卡卡的笑容，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卡用和高大身形不符的乖乖姿势蹲着晃手，他就开始觉得对方有点太过可爱了，他想笑！

更何况他本来也不生气。

但是神又快一步看出了他的想法和嘴角克制不住的肌肉，顿时警惕道：“别这么好哄。告诉他你这周不陪他去教堂了。”

加迪尔：……

“不，我还是觉得好生气——我不要陪你去教堂了，坏蛋里卡多！反正你要陪卡洛琳，卡洛琳喜欢去教堂，你们俩双宿双飞去吧！”

“加迪尔——”

加迪尔在卡卡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超级畅快地跑走了，差点没绷住自己“伤心气恼”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