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 2)
张天乐进闸,扬起胳膊冲我一挥手,神采飞扬地答道:知道了,师父。
全校每个班级轮流负责值周,学生自成礼仪队,分别在每天早晨和午休结束后站在校门口迎接师生入校。下周轮到我们班值周,老班安排大家按学号走,从周一开始每天去十一个人,校门左右一边各五人,加上一人负责登记校服校鞋穿着情况,我们的学号是按姓氏笔画排的,吴字简单,我排在学号9,分到周一站岗。
平时上学七点四十分算迟到,四十五分关校门,值周生则是要六点五十五分就提早到校,我平时起不来,值周这天反倒一下子起了个大早。
学生们多少是有些心思的。高一新生的值周较晚,入学的前期他们得熟悉学校适应学习,所以高二高三轮完值周后,才轮到高一。我和我的同学们在高一作为学校里的新面孔时,每天在进入校门的几秒钟内被不同的师兄师姐打量,同样高一的新人也有心思,师兄师姐里的级花级草,哪几天会是他们值周,也是能被提前打听出来的事,打量就变成了相互的。
高三生作为学生阶级里的老大,似乎对高一高二级来说总能有点莫名的成熟魅力,这种错觉让大部分高三生都挺把自己当回事的,检阅新来的小孩里有哪些个好看、哪些个可爱、哪些个会脸红、哪些个臭着脸,都是他们在值周那一天早起的动力。
而我这天起得早起得容易倒不是因为有这些心思,而是因为周末布置的英语卷子我没做,值周站岗一早上就搭进去了,等回到班里还得趁着打上课铃之前把作业交上去,根本不会再有给我抄的时间,所以我只好去得更早一些,看能不能问其他几个同伴借到现成的答案抄一抄。
我去得早,老班去得也早,她虽然不教英语,可不妨碍她管得宽,教室里稀稀拉拉就来了几个人,我在她眼皮子底下抄不了几个答案。她发完礼仪绶带,催促大家赶紧下楼去,我看看我基本空白的卷子,想了想,翻过来在第一页写上名字,起身塞进了身后张天乐的书桌抽屉里。
理科班男多女少,两排人按个头由低到高粗略分了一下,我站在第四位,恰好避开了向老师问好领喊口号的任务,乐得清闲。
头十分钟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进校门,十五分钟后师生一下子来得就稠密起来了,一眼望去都看不过来,我打起精神,生怕错过张天乐。
张天乐不像我,他虽然住得远,但平时到校的时间比我要早上许多,运动员嘛,自律多了,我猜他应该是知道我今天站岗的,这个点也应该快来了。
张天乐走近校门的时候,我没看见他,我的视线一直放在密麻经过的人群里,直到他路过我面前,侧了头不着痕迹地冲我一笑,我才回过神,赶忙朝他使了个眼色,就这么匆匆过去的几秒钟,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有。
结束后回到教室,我在座位上坐下,回身问张天乐:我卷子呢?
交了。
你帮我抄完了?
那当然,我还帮你故意写错几道,绝对符合你的水平。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不咸不淡地说完这句,转回身准备早读,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我想了想,还是回头对张天乐好好说了句:谢了。
张天乐作为插班生,学号被排在了最后一位48号,于是周五值周的除了剩下来没轮过的四名学生,又补充了七名班干部,我不幸成为其中之一,又得早起一天。
而张天乐似乎很满意这个安排,以家住太远晨起太早为理由,周四下了晚自习后直接上我那蹭住了一晚上。
一周到了周五这时候,基本已经是我精力的极限了,起床全凭一口气吊着,张天乐却是一次闹钟就能叫醒的人,仿佛魔鬼。
吴浩宇,起床。
我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屋子里黑咕隆咚,窗外天还没亮,张天乐似乎已经坐起了身,我一动没动,慢慢地合上眼,以免让他发现我被他叫醒了。
见我没动静,张天乐又喊了一遍:快起床。
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赶紧起床。
快起床,你今天还站不站岗了。
我终于还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捂,答道:我不去
别废话,赶紧起床。张天乐把什么东西扔到我身上,大概是校服,接着他似乎出去洗漱了,过了一会才又进来,见我还是没起,上来就要掀被子,还不起,不上学了是不是。
告诉老班我死了
张天乐笑了两声,趴到我跟前,把我从被子里翻出来,又摸了摸我的脸,说什么呢你,赶紧起来,要不要我拉你?
我微微睁眼,平躺回来,张天乐的脸正在我上方,笑盈盈地看着我。
起开。我哑声道,接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冷颤,操,真他妈冷。又呆坐了一会,我才开始摸索着把衣服往身上套。
张天乐就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也不说话,看得我心里发毛。
直到在校门口列队站好了,我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哈欠连天,泪眼汪汪,今天不需要集中精神逮人替我抄作业,就更容易困倦了。
张天乐第一次值周,显得尤其兴奋,本来按男女比例,我跟他应该互相站对面,可他不听安排,非要跟我站在一块,把我这排头一个女生给挤到对面去了。
站岗不让乱动,张天乐嘴上却闲不下来,一个劲地冲我悄声说着话,随着入校的学生越来越多,他更是停不下来,无非全是些这个漂亮那个可爱那个也好看之类的话。
我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充斥着张天乐的声音,我终于忍无可忍,骂他一句:你他妈没见过女的啊。
女孩们总是喜欢结伴上学,远远还能瞧见她们说着话,进校门的几秒钟就都静了下来,微微侧头偷看一眼张天乐,又赶紧低下头快步走进去了,随即传来嘤嘤的笑声。
每每这样,张天乐就一脸奇怪,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也不知怎么了,但正好借着打击他:看见没,人家都看出来了,都在笑你这个流氓。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我们班里的女生,是当时校运会跟张天乐一块练接力赛的,她平视前方,径直地往里走,经过我们时,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张天乐,抿嘴微微笑了笑。
张天乐跟她对视上,也略微一点头,互示问好。
我看在眼里,大概看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记得当时接力赛时张天乐还拍过她的头,怕是把她心头小鹿给拍醒了,我杵了杵身旁的人,哎,她喜欢你。
谁?
梁书韵。
张天乐转了转脖子,收了嘴角的笑意,略显正经地回答:不可能。
至于什么不可能,我却没了机会继续问下去,七点四十已到,我们该收队回班早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记住这个人!
☆、第六章 By张天乐
十月中,级里召开期中家长会,我知道我爸是不可能有时间来的,我也没打算告诉我妈,班主任没问过我,我也没主动对她说过什么。
下午两节自习课和晚自习都放了假,班里同学放学后搞卫生的搞卫生,整理课桌讲台的整理课桌讲台,负责文娱的几个女生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着欢迎标语。
我的家长不会来,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我不紧张,不兴奋,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着众人来回忙碌,我索性背上包,趁早溜去操场跑步,省得留在教室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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