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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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烈心道不好。

狄其野都不知是该先惊讶滴血认亲这种不科学手段,还是先把醋吃回来,凉凉地对着顾烈笑了一声。

怎么?顾烈装傻问。

狄其野轻哼一声, 对地上尸首感叹:滴血认亲, 愚昧害人。

御医张老听闻北燕皇室发生惨案,慢慢踱步过来,发现还真是一点救人的余地都没有,死得透透的,抬首听到狄其野这句话, 很是赞同地点点头:狄将军所言极是。

听他们都这么说,姜延好奇地问:滴血、合血,这二种认亲之法,难道有什么差错不成?

自古以来,若是骨肉有疑,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查验:一是滴血法,适用于亲人已故去的情况,将血滴在亲人白骨上,若能渗入,就是家人,若不能渗入,就是外人;二是合血法,适用于亲人尚在的情况,将二人血液放在一碗水中,若能相融,就是至亲,若不能相融,就毫无关系。

这两种方法合称滴血认亲,沿用至今,从未有人生疑。

张老兴致勃勃道:老夫试过,就滴血法而言,若是刚死之人的白骨,滴什么都无法渗透,葬下去再挖出来的,滴什么都能渗入白骨中。合血法更不可靠,只要是碗清水,任两个人的血都能融到一起去。

张老说的这番话,要是让旁人听去,不骂他是老疯子,也要对这个大胆包天拿人骨试验的老头敬而远之。

好在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狄其野是穿越的,顾烈当了一辈子帝王见多识广而且最擅长不动声色,姜延是个行于暗地的密探,牧廉干脆是个小疯子。

姜延只是惊讶,惊讶过后,他低叹道:若果真如此,从古至今,出了多少冤案?怎的都无人生疑?

这个问题的答案,狄其野认为再明显不过:滴血认亲,被怀疑的多是女子,在你们这,女子总是受苦的。妇人一旦被认为不贞,她和她的儿女就立刻被排斥,有几个人敢冒着被泼污水的下场为她说话?

狄其野说的话,比张老言论更为出格,连张老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只有顾烈对他的语出惊人习以为常。

牧廉分神把狄其野的话想了想,一时想不明白,转而继续盯着姜延,好奇地问:那为何柳嫔腹中子的血,与杨平并不融合?

姜延被盯得忍不住飞快地看了牧廉一眼,然后正经回答:水里加了白醋。

狄其野一挑眉。

张老感觉不该听下去,对顾烈行了礼,慢悠悠地回去了。

王后安全吗?顾烈这才想起问。

安全,她随机应变,自己也准备得十分周全,有咱们的人跟着,沿途为她诊脉熬药。姜延拱手答,然后主动说,属下明日就启程回燕都监测。

牧廉的眼神瞬间不亮了。

顾烈扫这二人一眼,摆摆手:也不忙,你先下去吧。

这话说完,姜延下意识领命,但还没想明白主公是个什么意思,就被牧廉拽着拉走了。

顾烈忽然听狄其野有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顾烈问。

顾烈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一个问题。

狄其野故意问:柳湄为何会在梦里叫主公的名字?

本王怎么知道?顾烈坦然回答,转头吩咐近卫,将这对母子收棺葬了。

近卫领命而去。

狄其野觉得顾烈又在装傻,挑眉反问:你当真不知道?

顾烈翻身上马,狄其野也驾上无双,两人再度并马前行,顾烈依然坦然回答:本王当真不知道。

也许人家游园一面,就对主公你一见钟情,才会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狄其野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他也的确是这么猜测的,这事根本没有其他合理解释。

顾烈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摇头道:怎么可能。

这回答就让狄其野奇怪了,他又把吃醋给忘了,反问:怎么不可能?难道你还觉得你比不过杨平?

顾烈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比不过杨平,平心而论,无论是做人还是当皇帝,杨平都没有和他比较的余地。

你为何非把我和这两人扯一块,顾烈难得有些不悦,皱眉说,柳氏心悦杨平,跟我与杨平孰优孰劣有何关系?

狄其野觉得自己很冤枉,没好气道:是我扯的吗?柳氏梦里喊你的名字,最后还成了我的不是?

顾烈看他气冲冲的,倒把那点微末的不悦消了,笑道:不是你的不是,也不是我的不是,那为何还烦心这个?

不对,狄其野较真起来,我问你柳氏是不是心悦于你,你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自己听着不奇怪吗?

顾烈都无奈了:怎么,按狄将军的意思,她还非得心悦于我不成?

狄其野不解地看他:你这么好,心悦于你,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为何会觉得柳氏不可能喜欢你呢?

顾烈一怔,竟说不出话。

心悦于你,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顾烈不动声色,沉声低问:狄将军这算是,自卖自夸?

那就得问主公你了。狄其野看着顾烈的眼睛,慢悠悠地问,王婆卖的胡瓜是自家种的。我自卖自夸的那个谁,算是在我田里吗?

顾烈回望进狄其野的眼眸,一时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顾烈嘴唇微动,狄其野只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

恰此时,无双长声一嘶,忽然加快了脚步冲出去。

狄其野心里那个气啊。

当时顾烈说得对,这马就是头猪!

顾烈轻轻笑了笑,垂眸低叹,策马跟上。

纵马片刻又到了乌拉尔江畔,二人才明白为何无双忽然兴奋。

对面江岸有一头高大却不那么威猛的大老虎,它的肚子瘪瘪得一走一晃,应当是北域冰封万里的冬日不好觅食,饿坏了。

狄其野揪了揪无双的耳朵:你还想打老虎不成?

无双不开心地嘶了一声,老子怎么就不能打老虎了?

狄其野一夜奇袭五城,又吓退了外族骑兵,忙到现在,其实都还没过午时。

正是白昼明亮,初春江水刚刚化冻,尚未完全融冰,然而就算浅层还有坚冰未化,江水也已成浩荡之势,日光照在飘满碎冰的乌拉尔江上,寒风猎猎,好一派北国风光。

早上没有观景闲情,如今二人放眼望去,对着这壮阔的北域景色,不觉相视一笑,虽然都是满腹相思疑虑,当下都只觉得豁然开朗。

方才的对话已经消散在空气里,狄其野不好提起,顾烈更没有再提。

此时没有水雾,他们可以很轻松地看清那老虎嘴里叼着的,是一只不停扑棱翅膀的落单白鹤,老虎被长翅打着脑袋,颇为狼狈,但死咬着没松口。

主公,此乃吉兆啊!狄其野学颜法古的语气笑说。

不同于对颜法古的爱答不理,顾烈非常配合,状似怀疑地问:饿虎扑鹤,是什么吉兆?

狄其野胡乱捏着手指,一副算命模样念念有词,然后对顾烈郑重其事地告知:主公,本将军掐指一算,这是走桃花运的吉兆。

那就承将军吉言了,顾烈也煞有其事地应承。

不谢不谢,狄其野想起顾烈之前问的瓷器,盘算起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事来,若是灵验,给足卦资就行。

顾烈配合问:那么卦资多少?

狄其野想了想,也不知名贵瓷器到底有多贵,于是无赖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再议。

你这无赖样,是跟颜法古学了八_九不离十。顾烈先是点评,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若是算得准,再议就再议何妨?

狄其野立刻转头看他: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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