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奋斗路 第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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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根本无需画中人做出什么反应,观者自然就会生出烦躁的情绪。

再反观画中之人心性坚定、专心学业的模样,可不就是将“求学”二字画得淋漓尽致。

穆空青低声同张华阳说了自己的看法,引来张华阳略带诧异的目光。

“你先前不是说自己未曾学过画?”

这些道理于擅于此道的人来说,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秘技,只是知道的人多,能做到的人少罢了。

可对于外行人,甚至是初学者而言,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却是异常少见的。

穆空青只道:“我是未曾学过画。眼下也就是看看罢了。”

真要他动手,那还是柴火棍水平。

不过穆空青经此一遭,后头也确实预备将书画课提上日程。

不求有多精通,只求有个鉴赏的能力。

今日若不是张华阳不介意同他这门外汉讲解,换个人来,穆空青怕是免不了一场尴尬。

后头穆空青来了兴致,又将在场学子们的画作一一看过,期间溜达到青山书院的桌案边,还叫人冲他们扔了几个白眼。

张华阳这回倒是冷静得很。

不仅冷静,还直接冲人露了个笑脸。

只是那个笑,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不怀好意。

穆空青余光扫过那学子的桌案,却见那上头画着的似的书院纳新时的景象。

这也不算新鲜。

只是画上的主角身边还跟了个护卫,观其衣着,同穆空青他们那日初入姑苏城时所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下穆空青算是知晓了,为何这两家书院分明都记着面子情,可梁子还是能这么一直越结越大。

这可能就是默契吧。

穆空青看着那学子勾画完最后几笔,而后想都没想便提上了一首七言绝句,还可以用衣袖遮挡,不叫他们看见。

穆空青耸耸肩,顺势就往别处去,走前还同张华阳说了句实话:“要画求学之路,可那学子倚靠的却是他人之力,这可不妥。”

张华阳忍笑忍得辛苦:“真知灼见。”

果不其然,这两幅画挂出去后,引起的反响也是大有不同。

青山书院那画,值得称道的也就是笔法不错。

画中的立意直接偏了出去,提的诗也是普普通通。

多数人甚至连诗都懒得去看,只看了画作,便直接略过了。

而张华阳的画且不提旁的,仅仅只是那三位求学学子的身份,就巧妙地将立意拉了起来。

衣着华贵的膏粱子弟,腰间佩剑的飒爽少年。

这两种人在许多人的眼中,都是同读书人格格不入的。

甚至如同青山书院那般瞧不起这二者的,也不在少数。

偏偏就是这么三个半点儿都不像是读书人的读书人,正向一位板正的老夫子行后辈礼。

而那老夫子却是面带不屑,叫人一眼见着便心生不悦。

第二日一早,穆空青同张华阳,并着几个同窗一起,趁着杂文的比试还未开始,直接溜到了外头去看画了。

“求学者勿论高低,传道者有教无类,方合圣人之言。”

此时时辰尚早,寒山寺外人也不多,是以这一句评价便正正地落在了几人耳中。

那说话之人衣着简朴,头发花白,看似对两家书院间的龃龉并没有什么了解,也没能瞧出那画作中的暗讽之意,只是普通感叹一句。

倒是他身旁有个年轻学子,在读完画上提的诗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言道:“这画儿,定是永嘉书院的人作的。”

他这话一出,到是有旁人被引了过来,好奇道:“小兄弟何出此言?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那年轻学子也是个外向的,见有人问他,便也起了谈兴,竹筒倒豆子一般地给人理了一通两家书院的恩怨。

江南文会三年一届,来到这寒山寺外的也不全是与会书院的学子,更多的还是些普通的读书人,以及附近的百姓。

现下听见这头有人谈起了两个书院,中间似是还有着颇多恩怨的模样,怎能叫这些普通百姓们不感兴趣?

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是一些读书人,也难免好奇起来。

距离杨老山长主张书生习武已经过去数十载了,永嘉书院与青山书院在那之后,大面上也都稳得住,是以这两家的不对头,还当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那年轻学子见听得人多了,讲得也就更起劲了,那抑扬顿挫的调调,还真有几分说书人的模样。

就连穆空青这几个当事人,也不由地被他吸引住了。

“山长大怒,当即喝道:‘今日为了活命就分出读书的精力去学武艺,后头也会为了活命做出别的出格事来!’可却耐不住形势比人强,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等读书人,是要风骨还是要性命……”

那学子抑扬顿挫的语调,配合上张华阳画上的那位满身清高板正的夫子,仿佛真有这么一位严肃的老人家,正对着面前的晚辈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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