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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碰撞和银饰敲击声响清脆无比,却不是出自神明佩戴的首饰,而来自于鲛人幼崽。

幼崽很喜欢,于是石碑顶布满银饰和铃铛。

神明来到他面前,倾身抱起幼崽,指尖凝固一滴血,他将血喂给幼崽。

嗷!嗷!

幼崽现在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表达它的兴奋,它抓住神明垂下来的一缕长发,顽皮的爬来爬去。

神明垂眸看它,像是纵容,又像不以为意。

他是徐琮璋。

成年版、他不熟悉的冷情的徐琮璋。

宋卿终于相信海底神明说过的那些话,原来不是贵乱。

海底神明没有欺骗他,那么徐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徐少年和海底神明真正的关系是什么?

宋卿带着疑问沉于黑暗,等他醒来时,鲛人幼崽已经成长为一个比月光还漂亮的少年。

..

镜像真实。

我是给予你血缘的父亲,

我是养育你长大的兄长,

我是与你肌肤相亲的丈夫。

我是你永生的伴侣。

62、卿卿如月 三

叮铃。

手腕和鲛尾处佩戴圆润的珍珠串, 鲛绡用银饰铃铛压衣摆,举手摆尾,经常叮铃铛铃的响。

宋卿因此经常想起徐琮璋,他总是佩戴银饰, 而神明从不佩戴任何饰品, 来去悄无声息, 明显的差别让他轻易区分出神明和徐琮璋的不同。

他们是不同的个体。

但徐少年在哪里?

鲛人偷偷离开深海石碑,游到浅海层附近, 看见月光和阳光,忍不住心生欢喜。

在一个月夜里,他破开海面,躺在黑色的礁石凝望天空。

深青色的天空, 皎洁的月亮, 月光洒落海面, 像铺了一层银白色的珍珠。海风微凉,波澜轻轻起伏, 海浪像在哼唱温柔的安眠曲。

那是鲛人和宋卿都从未见过的自然美景,仿佛连时空都在此刻凝滞,舍不得带走海面月夜。

青碧色的鲛尾扬起一串水花, 忽又落下拍打海面, 击碎温柔的月光, 鲛人双眼亮晶晶的, 在礁石上滚来滚去。

浅海层, 月光光束凝聚的点,凝结出一只幽蓝色的蝴蝶。

蝴蝶铺展开翅膀, 向上、冲破海面,出现在鲛人的面前, 然后碎成光点,带来神明的命令。

回来。

冷淡,平静,又藏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控制,鲛人的行踪始终在神明的监控下。

鲛人俯身冲进海底,摇着鲛尾,速度飞快地回到深海石碑顶层,看见背手而站的神明,于是欢快地跑过去,又在靠近时堪堪刹住脚。

父亲!

是的,鲛人喊神明为父亲。

血缘相近产生孺慕和亲切,鲛人以为神明是养育他的父亲。

宋卿感到尴尬,他想起神明当初说过的父亲、兄长和丈夫。

难以想象神明后来怎么成为鲛人的丈夫,明明没有产生感情的契机。

于鲛人而言,天生就没有过于热烈的情感。

他们靠物种的七情六欲而生,却不具备产生情感的能力。

于神明而言,鲛人是值得观察的物种,和昆虫、爬虫类相比并不具有多大的价值。

所以,宋卿想不通。

神明侧身,脸颊的图纹已经蔓延到脖子,他对物种的观察进程又进了一步。

过来。

鲛人靠近,仰头,主动靠近。

神明的指尖抵住他的额头,片刻后说:状态稳定。

他指的是鲛人的健康状态。

叮铃。

鲛人微倾着脑袋,固定住头发的银饰敲击碰撞,眼里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能活多久?他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喝血?

鲛人是极其漂亮的物种,毋庸置疑。

抵住额头的手指下滑,落在鲛人的嘴唇,神明说:张开。

鲛人眯起眼睛将手指含进嘴里,熟练的咬破指腹,喝下一滴血:我可以像正常的鲛人那样吗?

神明收回手:什么才算正常?

不用喝血,不吃恶欲。

你会死。

其他鲛人不会。

神明只是冷静地注视他,鲛人无奈的转移话题:我能去陆地吗?

等你成年。

要等多久?

等到你第二次退鳞的时候。

好久。

还有两年。

宋卿默念。

鲛人去陆地正好趁他心意,因为徐少年是古苗疆传说里的巫神祖,而古苗疆在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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