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后失去记忆 第48节(2 / 2)
想他弱冠之年拜相,何德何能,如今竟也学会了人家那一套推诿懒惰,还恶意揣度圣心,诽谤圣上,简直大不敬!十恶不赦!
陈宣若惶愧地低下了头,郑重地保证:“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辜负圣意。”
江璃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快些下去办。
陈宣若刚出了宣室殿,宁娆身边的墨珠躲在廊檐拐角处朝他招手,他环顾左右,见无人注意,便快步往廊檐走去。
“陈相,娘娘让我来跟您说一声,您五年前写给她邀她赏雪的那封信不小心被陛下发现了,你近日来行事得多些小心,可别被陛下给算计了。”
陈宣若的表情僵住了。
墨珠见他脸色不对,忙道:“是不是陛下已经算计你了?奴婢这就跟娘娘说,让她向陛下求个情……”
“别!”
陈宣若断然拒绝:“求求娘娘千万别替我求情,不然陛下至多把我整个半死,若是她一求情,我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说完,像避瘟神一般快步甩开墨珠往凤阁去了。
……
宁娆一早派了墨珠进宫,是担心江璃那小心眼会去折腾陈宣若,等到正午墨珠回来,把在宣室殿前陈宣若的话跟她一学,她心里便有了底,看来江璃已经出手,躲是躲不过去了。
她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这人的报复心这么强,万一将来查明了自己骗婚的始末,再勾连出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还不晓得要如何对付她呢。
每每想及此,便觉一片哀鸿。
正发愁,侍女来禀,说是陈贵女求见。
宁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倒是玄珠体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就是端康公主的千金,她之前和娘娘一起选过太子妃,两位颇为投契,很聊得来,您可得仔细些,别在她跟前漏了陷。”
原来如此,宁娆不似刚失去记忆时那般惶惑不安了,稍有风吹草动就生怕自己哪里出了错,如今她与江璃日夜相伴,耳濡目染之下很学了些本事,尤其一副沉定自若的姿态。
她让人将陈吟初请进来,坐在正座上,仔细观察她。
这姑娘一身雪肤,容貌极为出众,驼峰鼻,樱桃唇,一双眼睛如黑珍珠一般莹莹发亮,朝人望来有勾魂摄魄的魅力。
平心而论,她比南莹婉还要好看。
陈吟初礼数周全地朝宁娆揖礼,安坐后笑道:“我自母亲那里听说娘娘前些日子凤体欠安,本想早些去问安,可……行动不太方便,便耽搁了,今日听闻娘娘省亲,特意来赔罪的。”
宁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为什么行动不方便,当初她可听说此女紧缠着江偃不放,被自己的父母禁足在府。
大魏民风保守,尤其是宗室贵女,大多柔敛矜持,鲜有她这般胆大妄为的。
宁娆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钦佩。
这世上的人,上到贵族,下到贫民,各有各的顾忌,极少有人能抛舍禁锢,敢爱敢恨的。
想到这儿,她浅浅一笑:“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外面传得夸张,而且贵女刚刚回京,该好好歇息才是,咱们都是亲戚,不必那么客气。”
陈吟初端着臂袖,颔首应是。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一阵儿,陈吟初寻了个借口让宁娆摒退左右,她端看四下里无人,收敛起笑,添了几分宁肃道:“娘娘可知,宗亲们近来筹谋,想给陛下施压,让他纳一妃嫔。”
宁娆一诧,讶异地看向陈吟初。
她柔婉浅笑,了然道:“看来娘娘不知。”纤纤玉手拨弄过鬓边的珠钗,带了几分无奈:“甚是不幸,他们的第一人选是我。”
第48章 ...
屋中一时静谧,流淌着古怪的气氛。
宁娆面上平静,波澜不兴,实则心里已经打翻了墨池……宗亲逼江璃纳妃,为什么这事他没有告诉自己?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心里已经有了计量?还有眼前这位玲珑珍秀的绝色贵女,她特意跑过来告诉自己这件事,是炫耀?示威?亦或是别的……
她的视线幽幽转转,落在了陈吟初的脸上。
面对陈吟初时,这种感觉与在面对南莹婉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南莹婉飞扬、跋扈,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骄纵,特别是面对江璃时毫不掩饰的倾慕,会让宁娆觉得不快,郁闷,但也仅仅如此。
但陈吟初……单这么面对面坐着,就让她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击溃了内心辛苦构筑起的宁静,还有那些强挤出来的镇定,仿佛只在面前这女子的巧笑倩兮间便烟消云散,转而升腾起仓惶、恐惧……
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极了。
陈吟初察觉到宁娆对她的凝视,也留意到她面上和风清朗的神情,而眸底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晦暗让明艳惑人的容颜蒙了一层灰霭,看得她直摇头,边摇边喟叹道:“娘娘莫要误会,吟初绝不是来上门挑衅的,我只是……只是不知该如何办了,想让娘娘帮我。”
“帮你?”宁娆诧然。
陈吟初摸着臂袖上盘绣堆叠的联珠罗合,细娟的眉眼间笼着淡淡的哀愁,声音中也带了令人怜惜的怅惘:“娘娘,我无意入宫,陛下多年来为娘娘空置六宫,帝后情笃,着实是没有旁人的位置。况且,我心有所属,此生非君不嫁。”
宁娆一忖,问:“楚王?”
陈吟初听到‘楚王’二字,眼中那明亮熠熠的光默然间变得温和柔潋,仿佛含了星矢在其中。
她冲着宁娆轻轻地点了点头。
宁娆低垂了眉目,一时沉默。
在去沛县之前,陈宣若曾在宣室殿前跟她提过这件事,若是她记得不错,这事情不单是简单的两人姻缘,还牵扯了朝政,江璃不愿意江偃和南派扯上瓜连,而陈吟初的父母恰是南派里极占分量的宗亲。
宁娆觉得这事自己不能答应。
她不能为了阻却宗亲的选妃之请而去坏江璃关于朝政所布的大局,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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