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 第2节(1 / 2)
“其实她是我的干姐姐,上周我还和她一起逛街呢。黛姐参演的那部电影入围了金钟奖,你看过没?里面跳舞的那段是不是绝美?”
赵西音又笑了笑。
小网红吹捧:“黛姐是北舞毕业的,多专业。这电影是戴云心老师亲自指导,戴云心你知道么?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舞蹈艺术家。不过她只收过一个徒弟,但那个徒弟被封杀啦,叫,叫……哎呀我不太记得了——我加你个微信,以后你想看演唱会啊,或者想参加明星见面会,我都能帮你弄票。还有,我在巴黎买了一双鞋不太合脚,回头你拿去试试。”
黎冉实在受不了,嗓门响亮打断,“陪我去洗手间!”然后冲小网红翻了个白眼,拉着赵西音暂时离座。
小网红吃了憋,内心不快,但肯定不会在顾和平面前不懂事。于是微噘嘴,眼神无辜:“小姐姐是不是不高兴啦?”
顾和平对周启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先问问他高不高兴。”
以为是男人的不正经,小网红抡起拳头轻砸他肩头,“讨厌。”
玩归玩,但她心里清楚,这些人的圈子和自己是云泥之别。撒娇卖可爱能讨欢心,但这也得分对象,顾和平是想玩,所以跟她玩。但他身边的不一样。比如周启深,小网红对他的身份略知一二。和顾和平是战友,好像还考了军校,后来不知怎的又弃军从商,十年沉浮,创建京贸,方兴未艾,身家成谜。
周启深不是一眼能惊叹的面相,单眼皮,眼睛轮廓却狭长上翘,目光利而冷,很有精气。一八五往上的身高撑得住正装,长身窄腰比例没得说,这男人不爱笑,身上有股威势,太能扎人。
顾和平让自己问周启深高不高兴,换做平时哪敢。不过顾和平这态度应该是有几分保驾护航的意思,小网红架不住好奇,顺着话打听,小声问顾和平:“周哥儿真的结过婚呀?是不是姓章,城东章家的二小姐?”
顾和平笑得温和,但坐得端正,他说:“不姓章,姓赵。”
“赵?”字眼熟悉,小网红一下子想起来了,“对啦,那个被封杀的,就是戴云心老师唯一的徒弟也姓赵,叫赵,赵……赵什么来着?”
“赵西音。”一把男音平静低沉,稳稳当当地解了疑。
小网红望着周启深傻了眼,周启深也赏了个目光给她。他拿起热帕子拭手,一下一下擦手背,擦手心。目光随之升温,一秒一秒,烧的小网红满脸胀红。
最后,周启深将帕子揉成一团,狠狠丢到顾和平面前。起身,“你,出来。”
顾和平跟着出来,周启深转过身,耐心已到极限,“你带的什么人,让她走。”
顾和平也不废话,去边上打了通电话。办妥后来找周启深,周启深在宴会厅外头站着,手里捏着火柴盒,在指间翻来覆去地转。
顾和平走过去,也有点懵,“小西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启深不接话,只火柴盒翻转的频率更快了。
“她这一年多都没回北京,上哪儿待着了?是不是找着什么工作?”顾和平和周启深关系厚重,别人忌讳的,他敢说,敢问,敢往周哥儿心尖尖上戳。
周启深声音平静,“去年三月在苏州,四月去了克拉玛依,六月在布达拉宫,九月南京,今年二月又去了西北,没工作,就是旅游,五湖四海走遍了,舍得回来了。”
顾和平震惊,“你这么清楚?”
周启深低了低头,不辨情绪浓淡,抠着火柴盒动作越来越慢。
顾和平来劲了,欠飕飕地问:“周哥儿,骗我的吧,其实你和小赵没离婚。”
周启深瞥他一眼,跟刀子似的。
顾和平笑,“离了?”
周启深一把收了火柴盒,用力拽着手心,转身往宴会厅里走,很淡的一个字,“嗯。”
第2章 分飞燕(2)
“就她有舌头,说个没完没了的。还限量贝壳包,丑的我想当场去世。认识几个明星能蹦跶三天三夜,哥哥姐姐的瞎认,指不定是干爹干爷爷。”
赵西音说:“你小点声音,就这么点事。”
黎冉上头有两位兄长,涉足这个圈子,明星她是见惯了,反应不至于这么偏激。她这火气全为了旁的原因。黎冉看了几眼赵西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终是于心不忍再提起,只得转移火力继续泄愤。
“哪儿来的网红,分明就是整容怪,看上她的男人什么眼光啊?眼神不好就去三甲医院挂个眼科号。”
边说边走,这句话正好被门边的顾和平听见。
顾和平眉头皱了皱,黎冉也不怯胆,目光昭昭对望之,末尾还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顾和平目光落向赵西音,笑的亲切敞亮,“小西,回北京了也不说一声,不把我当朋友了?”
赵西音笑得比他还灿烂自然,“没有没有,高铁晚点,我昨天很晚才到。”
“行,改天请你吃饭。”顾和平不叙旧情,侧开身,把路让了出来。
之后酒席少了小网红的聒噪,一桌气氛格外安静。但也不尴尬,婚宴吹拉弹唱一个不差,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新人身上的。顾和平和周启深聊天,黎冉陪赵西音说话,两人维系着该有的距离,那是用两分陌生三分感慨,还有旁人的五分唏嘘划出的平行线。
吃了小二十分钟,周启深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赵西音已经走了。
顾和平往他面前添了一碗汤,意有所指道:“我没留住,喝吧,补心的。”
回去的时候换赵西音开车,黎冉悠哉地嚼木糖醇,等车从辅路驶上大道,她才问:“什么心情啊现在?”
墨镜遮目,赵西音的脸就露出了那么一小面,与深色镜片一对比,肤色净的透光。
她弯着嘴角,边笑边摇头。
黎冉说:“你就装。”
赵西音还是笑,“离了就离了呀,哪儿那么多心情,你别给我脑补,我怕你。”
黎冉在她脸上审视十秒,不见蛛丝马迹。自己也笑了,也是,合则聚,不合则散,谁离了谁不都得继续过日子。黎冉那时在留学,对赵西音这段短暂婚姻的聚散因果知之甚少,很久之后才了解个七八。
护着自己人,在黎冉这,那一定是周启深十恶不赦。
“姓周的路子太野,要不是他半道截胡,你和孟惟悉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是我在国外,不然当时我一定拦着不许你嫁他,臭德性,不可原谅。回北京才多久还能跟他碰见,真绝了。”
骂归骂,怨归怨,但黎冉自己清楚,这些话多少带了点不够客观的个人情绪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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