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15节(2 / 2)
迅速检查了一遍房间,见并没有别的异常,易长安转回身仔细看了看那只掌印。r
确实应该只是小孩子的掌印,似乎是手上沾了黑泥,无意中按在了书页上。r
书桌前的圈椅上并没有别的痕迹,可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如果不站在椅子上,又怎么可能够得着这张书桌呢?r
还有,以掌印的轻重程度来看,应该是小孩子一手撑在这里,那另外一只手呢?是想在这里取什么东西吗?她这书桌上的摆设极其简单,并没有多余的物品……r
易长安出了房间,仔细在房间前后都转了两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脚印,那只小手印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诡异非常。r
没有找到线索,易长安有些郁闷地坐了下来,刚刚打开暖窠取出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墨竹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少爷,何奶晕过去了!”r
是因为连日劳累所以体力不支吗?易长安心里才闪过这个念头,墨竹就喘了一大口气补充了一句:“灵堂里……出了件怪事,他们说、他们说是何太太死前还有怨气……”r
易长安一怔,连忙走了出去:“走,跟我过去看看。”r
天色晦暗,灵堂上燃烧的白烛映得何有富脸上的神色也极不好看。r
易长安赶到时,他正在喝斥奴仆:“……让我发现是谁在乱嚼舌头,一定严惩不贷!”r
见易长安过来,何有富很快迎上前来:“长安你怎么来了?都是这群下人为着躲懒在装神弄鬼……”r
如果不是易长安一贯细心,几乎无法发现何有富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极细微的僵硬。下人为了躲懒而装神弄鬼这种托辞,实在是太烂,易长安垂下眼帘,直接问道:“刚才出了什么事?”r
“没什么——”r
何有富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琴就突然从隔壁梢间冲了出来:“妹夫,闹鬼了!刚才闹鬼了!”r
王琴发髻凌乱、脸色惨白,脸上的惊恐极其浓烈,人中处还留着几道很深的掐痕;显然刚才是真的受了大惊吓才晕了过去。r
“妹夫你是进士,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你不怕鬼的,你是官身,你身上的阳气足,你一定要把鬼给驱走——”r
王琴说得语无伦次,易长安却心中了然。r
大燕很多老百姓相信能中进士的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特别是中了进士后当官的,身上一定有神力庇佑;王琴被惊吓之下,刚醒来时听到易长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把她当作救命稻草了。r
何有富极其不悦地梭起了眼睛:“志武媳妇你这几天是累糊涂了吧,在长安面前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鬼——”r
“有!有!”王琴差点没尖叫起来,“我看到了!挂在这里的那块白幛上有两只小鬼手印!还有,婆婆出事那天戴的佛手钗怎么也找不到,刚才却插在棺材缝里!”r
那佛手钗是一支白玉钗子,钗头部分却恰好是黄玉,被工匠别出匠心地琢成了佛手形状,钗子非常独特,是以王琴一眼就认了出来。r
外面天色虽暗,到底还是白天,刚看到白幛上的小黑手印时王琴还只是心悸,等看到那支牢牢插在棺材缝里的佛手钗时,王琴就再也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晕了过去。r
小鬼手印!易长安的面色严肃起来:“那块白幛和那支佛手钗呢?”r
何有富瞥了一眼女婿的脸色,有些不情愿地吩咐了一句:“把东西拿上来。”r
老杨管家立即把先前老爷让拿出去烧掉和毁掉的两件东西重新拿了回来。
第37章 不哑不聋,不做家翁
白幛就是之前挂在灵堂挡着女眷的那一块白纱幛。r
易长安取过来轻轻展开,只见两只小黑手印赫然映在上面,虽然黑色比之印在她书页上的略淡了些,但是被纯白的纱幛一衬,依然极其刺眼。r
手印是在白幛的下端,符合三、四岁小童的身高,与印在易长安书页上的那只手印一样大小;应该是同一个人的。r
而那支白玉佛手钗却钗身洁白润泽,并没有留下任何黑渍。r
真是奇怪,如果这支钗是那小童插在棺材上的,为什么钗身上并没有污渍呢?如果那小童知道不在钗上留下痕迹,为什么却又不怕在她的书页和这幅白幛留下手印呢?r
易长安拈着白玉佛手钗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向何有富:“岳父府上可有三、四岁的小童?”r
何有富立即看向王琴;王琴膝下两个孩子,女儿何茹刚满两岁,儿子何堂正好四岁。r
王琴飞快摇头:“不是,这绝对不是堂儿做的!我来之前,堂儿才刚刚起床,奶娘正服侍他梳洗了要用朝食呢!”r
何有富却不信,沉着脸唤人:“把堂儿抱过来!”r
何太太是意外横死,大家怕灵堂阴气重会妨着孩子,只让孩子们在第一天的时候过来磕了头就抱回去了,等到起灵的时候再让孩子们过来磕头,也算全了祖孙的孝义。r
现在摆明了灵堂闹了鬼,公公却还要把何堂抱过来,王琴登时气得心口疼:“堂儿还这么小,抱过来要是被鬼缠上身怎么办!”r
何有富不为所动;小孩子懂得什么,他就是怕大人拿着小孩子做张做致的,故意在里面捣鬼!r
见公公不理会自己,王琴又气又恨,语气立时尖锐起来,她不敢跟公公直接叫板,只能狠狠掐了在一边扶着自己的丈夫一把哭叫起来:r
“何志武你这个死人!堂儿也是你的儿子,你就半点都不顾他吗?难道何家的子孙就只有元儿一个吗?是,在这家里我是不如大嫂受宠,可堂儿也是你何家的人啊,堂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r
何志武胀得脸色通红,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还是何有富暴喝了一声打断了王琴的话:“够了!一哭二闹的像什么样子!我何家的门庭以后就靠泼妇来支撑吗?!”r
王琴立时被吓得把哭声咽了回去,只敢轻轻抽泣着。r
公公偏心,可她有什么法子,虽说何家只有兄弟两个,大伯哥又早去了,寡嫂不可能出来当家,可是只要公公一句话说她忤逆不孝,能当家的何奶未必就是她啊!r
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如果公公说要休了她,何志武绝对屁都不会放半个!何家是富户,又不是出不起聘礼的人家,转头再给何志武娶个黄花大闺女进来,只怕何志武只会乐呵!r
可那时她的堂儿和茹儿可怎么办?别说有个因为不孝被休掉的娘亲,堂儿和茹儿今后会担上什么样的名声;就是后娘进来,这么小的小孩子,心毒一点的,有几百种法子可以让他们活不到长大!r
见王琴总算不哭闹了,何有富这才收了余怒,转头见易长安正静静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澄澈分明,连忙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家事难缠,让长安见笑了。”r
“都是一家人,难免有瓢盆碰碗沿的时候;无妨。”易长安微点了下头,拿着那支白玉佛手钗,负手转到了灵堂供桌后的棺材边仔细看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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