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8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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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身为一府之长,这话他可不会在明堂上说出来,只是蹙了蹙眉:“事情到底如何,没有查明之前皆不可定论。不过易推官身为我滁州府推官,正管着这些案件勘查之事,如今却为着你一句怀疑就成了被告……”

这下面的捕头也不好办差啊——

易惟敦何尝不知道顾维申这话外的意思,不过想到那块帝王绿翡翠,牙齿一咬就特意点了出来:“大人,那块翡翠可是草民打算下个月趁着太子妃殿下芳辰就觐给太子妃殿下的!”

太子妃殿下芳辰的事,顾维申多少也是知道的,不过东宫那边怕人猜忌,一向不大办也不怎么收礼,这易惟敦居然找到了门路能把东西送进去……不管他这话里的真假,顾维申还真不能当作耳边风。

顾维申正在沉吟,郁师爷却悄悄儿走上前跟他附耳说了:“大人,易大人过来了,跟你请话能不能到堂上来?”

顾维申想了想就点头应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一会儿他再从旁说合几句,如果这堂兄堂弟的两个能够在堂下和解,那就再好不过了,也免得伤了易长安的面子。

没想到易长安上了明堂后第一句话就让顾维申一怔:“府尊大人,下官刚刚得知有人具状告了下官偷盗其财物,下官忝为推官,正管着案件勘查之职,此案既事涉下官,还请府尊大人允下官回避,等此案事了以后再来上衙。”

《大燕律》是有回避的相关规定,不过易长安竟是半点都不打算跟他那位堂兄和解吗?

顾维申有心想再劝两句,易长安已经转向易惟敦毫不客气地开了口:“三堂兄,你远道而来,又带着族长的亲笔书信,我本是热忱待你。

可是三堂兄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自打你来了滁州府一下马车,你瞧不惯我家门首就踹我府上门当几脚,一住进来第二天你就调戏我家丫环,还有后来那事……”

易长安一脸隐忍的愤怒,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似乎又努力忍下去了什么,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件事我就不说了,连族里我都不想再提。这桩桩件件的,只有你对不起我的,没有我对不住你的,你自己扪心想想,可是如此?!”

易惟敦听易长安说到那件事,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见她含糊过去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驳一驳,易长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今日之事三堂兄既然已经跟我公堂相见,可见三堂兄对我成见极深,我易长安自认清白,此心可对日月,只是他人之心难测。府尊大人,下官求大人允我回避,等此案办结再来上差,也免得连累整个府衙都受人闲话!”

易长安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免得连累府衙受人闲话,更是让人觉得……

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呢,易惟敦连自己之前的庶弟、现在的堂弟都要告,要是易长安现在没提出回避,等之后没办好这案子,只怕易惟敦还真会放出些对府衙不利的闲话来。

没瞧着刚才府尊大人想说合时,易惟敦就特意加重了语气说那块帝王绿翡翠是要呈给太子妃殿下的吗?

不仅堂上众人是这么想的,顾维申也是这么认为的,心底对易惟敦的恶感更添了几分,明面上却并没有露出来,只是允了易长安申请的回避,又把捕头向千武叫上前来:

“这案子就交给你来办了,刑事房那边事情也多,易推官可离不得多久,你早日找出失物,也免得这府衙里的公事拖积太多!”

这一番话虽然没明说,却也是表白了他的意思:顾维申并不相信易长安是偷盗之人!

易惟敦面皮微微有些扭曲,却被向千武叫到堂下去询问了细节。

顾维申散了堂,一边摇头一边往后头走。师爷郁枫跟在旁边,觑着他的脸色斟酌着说了一句:

“听说这易家落败得厉害,这易惟敦还是嫡支子弟呢,怎么竟是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好容易易家出了一个当官的子弟,这不想着跟人交好,反而撕破了脸面告到堂上来,这也太……”

顾维申摇了摇头:“易惟敦跟外头那商户都还知道喝酒交好呢,哪里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怕是心里见不得易推官好。

都说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才狠,我看还真是这样。好在易推官是个明白的,早早儿地就跑来请求回避了……”一边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第194章 飞贼做案

郁枫是知道有些人家嫡庶争得乌鸡眼儿似的,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却跟仇人似的,易长安已经分出去给偏支承嗣了,易惟敦还追到了这滁州府上来……只怕本来用心就是不良。

想到易长安的为人,郁枫暗自留了心。这案子办得怎么样,易长安不方便过问,他这边还是多过问几回吧,到时透些消息给易长安知道,也算是一份人情。

郁枫划算是划算好了,只是没想到向千武会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只发现了一条:偷儿是向房间里喷了迷烟进来,夏树睡得离窗户最远,吸入的迷烟最少,所以那天早上他才第一个醒过来。

迷烟这东西,江湖上下九流的那一伙喜欢用,可是江湖上的事,不是涉及到谋逆之类的大罪,官府是不管,也是管不着的,谁知道那偷儿是哪里的飞贼?

别说向千武还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就算知道了这是江湖上哪个飞贼做的,这在滁州府犯了案了,转身往别的地方一跑,难不成向千武还满天满地地去追去?

这案子既是飞贼做的,那可结不了!

易惟敦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大不满意,本来还想嚷嚷,这一回顾维申可不给他面子了,将脸一板就呵斥了他一顿:“为着这事,易推官已经自请回避,如今是江湖飞贼做案,我滁州府人单力薄,可没有那个力量能追到人。

再说了,都说财不露白,当初要不是你把那块帝王绿拿出来炫耀,飞贼又怎么会知道你手上有这东西?此事说来说去,就是你咎由自取,要寻失物,你自去江湖上请高人寻去,这事我们官府管不了!”

易惟敦往哪里去找什么江湖高人去寻物?来这一趟滁州既没成事,又把费了大力寻得一块晋身宝物给丢了,只觉得滁州这地儿跟他命里犯冲,想要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又到底对丢失的翡翠舍不得。

他这要是一走,没个事主在旁边催着,只怕不到两三天,衙门里就会当作悬案挂起来了,这东西就真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易惟敦团团转着干着急,又不敢再去找顾维申,只能追着向千武不放。

向千武能当滁州府衙的总捕头,自然也是有些斤两的,每回轻轻巧巧几句话,或者指着一件小事要做,就把易惟敦打发了回来,反正总不提如何去寻那块翡翠的事。

不过几天的工夫,易惟敦嘴角已经起了一溜大小燎泡,他不好过,下面的三个下人更不好过,每天不是被呵斥就是被呵斥的,时不时地还会被踹上几脚,一个个都叫苦连天。

夏山、夏树两个还在其次,春源是贴身服侍的,自然是首当其冲,只觉得这短短几天竟然极其难捱。

偏偏这天春源又把易惟敦要的莲心茶泡得烫了些,易惟敦一口喝进去,“噗”地一声吐了出来,抬脚就向春源踹去:“狗东西,你想烫死爷呢!”

春源急忙退了两步,却又不敢退多了,瞅着分寸让易惟敦那一脚的力道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爷恕罪!小的是想着爷的事,一时想分神了……”

易惟敦愣了愣,收回了打算踹过去的第二脚,一掸长衫的下摆,回身坐了下来:“一群不开眼的狗东西,爷每天急得半死,你们就早该动动脑子帮爷出出主意!说吧,可想出个章程了?”

“小的想……小的想……”春源一时之间绞尽了脑汁。

刚才那什么想事想分神的话根本就是顺口溜出来想先糊过这一关的,谁知道易惟敦这也是急得没办法了,逮着根稻草就紧紧抓在手上;要是春源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一会儿要挨个大窝心脚了!

眼瞅着易惟敦的眼睛已经睃立起来了,春源一脑门子汗水,这一急还真给他整出了个急智来:“爷,小的想,五少爷那边不是因为会办案才任了这个推官吗?这案子捕头办不了,未必五少爷那边就办不了——”

不等春源说完,易惟敦的脸就拉长了:“你让我去找易五?!你把爷的面子摞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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