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134节(1 / 2)
易长安忍不住翘了唇角:“那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是糟老头子了,还到处走得动吗?搞不好还要三条腿才走得了路呢……”
她的本意是指要拄着拐杖,陈岳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怎么,我的第三条腿不好吗?”
一直没有退出的“第三条腿”很快又“抬头挺胸”起来,易长安连忙站起身来:“不跟你闹了,水都要冷了!我上衙要迟了,你今天也别想出门办正事了。”
陈岳只得深呼吸了几次,“哗啦”一声站了起来,长臂一捞,就将易长安轻松抱到熏笼旁边擦干了水,把先前一直烘在熏笼上的衣物递给了她:“你先穿好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衣服烘得暖乎乎的,易长安穿着妥帖了,一边对着镜子开始在脸上画些伪装,一边低声问道:“这几天是我容易受孕的日子,你那里有没有可靠的人,帮我抓一副避子药来煎了……”
陈岳早手脚利落地穿好了衣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易长安,只想在分别前多看她几眼,听到她担心这个,忙温声安慰道:“先前忘记跟你说了,我特意找薛院判寻了些避子的丸药过来,昨天已经服过药了——”
易长安正在画粗眉毛的手不由一顿,转脸看向陈岳:“男子用的药?”
陈岳点点头:“对,男子用的,薛院判特意帮我做成水炼丸了;省得你要喝那些苦药汁子,到时对你身子也不好。”
他再想要孩子,现在也不能让易长安生孩子,所以早早就做好准备了。
易长安心里不由一甜,扔了眉笔扑过去搂住了陈岳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亲他下巴:“陈岳你真好!”
现代男人有时都嫌套套碍事,经常让女友去做人流,陈岳却能帮她考虑得这么周全——易长安只觉得衣服上的暖意一直传进了心里,熨帖极了。
易长安主动投怀送抱,陈岳自然是乐意之极,只可惜时辰已经不早了,只能遗憾地抱着她狠亲了一下:“那等我回来,你要好好奖励我!”
男人板着脸时气势狠戾犀利,这会儿却像是讨糖吃的孩子;易长安不由莞尔,低低叮嘱了一句:“你要快些回来好不好?不然这些奖励我就忘了。”
还没别离,已起相思,易长安心头顿生惆怅,这以后陈岳不在燕京的日子,她可怎么过?
第325章 座师
陈岳走后的第二天,吏部尚书周介甫就使人过来私下知会易长安,让她下值后去阁老府里用晡食。
因着周景昊的关系,易长安也往周介甫府上送了一份年礼,不过估量着阁老府里年节时间应该正忙,所以识趣地没有赶着登门。
没成想周介甫竟然使人来唤,易长安忙又备了一份礼,提早了些时辰下衙,进了周阁老府拜访。
周介甫让人把易长安带到了书房来,直接就问道:“我听说你想往刑部去?”
这事头天易长安才跟陈岳说过,本以为他说帮着疏通关系,怎么着也要等他回来了再理这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周介甫这里;易长安连忙欠身行礼:“是,下官确实想往刑部去。”
这跟太子殿下在年前跟他说的不一样啊?周介甫轻轻捋着长须,摆手让易长安重新坐下:“虽说你才任燕京府推官不久,但是在夏氏命案、瞒税案和郑郎中猝死案中都立功甚著,我看了你去年的考绩,评的是上上,要挪一挪也是在理。”
这挪一挪自然是指往上走一步了。
“不过——”周介甫顿了顿,“燕京府衙尚只是一处都城,几起案件牵扯的关系已然复杂,刑部却是要复审我大燕三十六州城的死刑案件,包括通政司和敲了登闻鼓转来的各类案子,比之燕京府衙来说,个中更是弯绕极多,长安,你可是想好了?”
易长安毫不犹豫地就答了:“回大人,下官确实想好了。之前下官一时也曾起过惫懒之心,但是郑郎中一案却是给下官敲了一记警钟,让下官想起古代先贤说的一句话来——”
“哦?”周介甫好奇地看向易长安,“长安想到了什么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易长安面色郑重地答了,“长安不才,虽为官却无治政之能,只有些许办案的本事,但是这本事却能让诸多冤情得雪,不使乌云蔽日,坏了这世间的天理公道。
以前是下官想左了,一心只想着独善其身;只是前夜上元节观灯,燕京城熙熙攘攘满街俱是欢声笑语,百姓们只盼着盛世之治,阖家平安。
可是如今前梁余孽尚在暗处蠢蠢欲动,不惜无辜者性命,不择手段地制造混乱想达到他们的野心私利,只盼着政局动荡好趁了他们的心意。
下官若只顾着独善其身,何敢面对那些淳朴百姓,又该置那些冤死的亡魂于何处?所以下官思量再三,斗胆想请大人成全,让下官往刑部过去,可以勘核诸多案情,至少在刑案方面能够堵住一些漏洞,不给那些有心之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周介甫眼睛猛然一亮,拍案而起,“说得好!长安,这是哪一位圣贤所言?”
“这是……”易长安张了张嘴,猛然想起这是清代林则徐的诗句,只得含糊答了,“此人姓林名则徐,不知何朝何代人,下官也只是在幼时,无意在一册闲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
“有如此胸襟,竟不能青史留名——”周介甫击节扼腕,瞥到因为他刚才起身,易长安也陪着站了起来,略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长安既然有此大志,我一定会仔细考虑的,若有消息,过些天我会遣人给你递话过来。”
易长安连忙躬身致谢,正要开口说话,门外有下人轻声禀报:“老爷,夫人问何时可以开宴?”
因着当初易长安把周景昊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关系,周夫人听说丈夫叫了易长安过来用晡食,就令府里开了个小宴,这会儿应该是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人过来入席了。
周介甫也已经问清楚了易长安的想法,当下就发了话:“去告诉夫人,即刻开席罢。”领着易长安往正厅里去了。
易长安这才注意到正厅里还有两人带着家眷也过来了,男人正跟周介甫的嫡长子周继祖言谈正欢,女眷则围在周夫人身边言笑晏晏。
见周介甫带了易长安过来,周继祖连忙带着那两人站起身来相迎。
周介甫摆摆手笑着看向易长安:“长安可要我给你介绍?按说你们也应该认识,你们可都是前年的同科进士。”
易长安顿时傻了眼。易梁考了二甲进士的时候,她还在另外一个时空呢,这两人她可真是第一回 见面啊!
见那两人眼神灼灼看来,易长安只得尴尬地抱拳赔罪:“大人,实不相瞒,下官当初新到滁州太平县任职时,因水土不服,曾经生了一场重病,等好了以后,之前的很多事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周介甫不由一愣。
那两人中略年长的那位含笑打趣:“长安忘了我们倒也罢了,总不成连我们当年的座师也忘记了吧?”
座师?易长安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一茬,茫然看向那人,脸上一阵发窘:“我们当年的座师……我也确实、确实……”
那两人面面相觑,周介甫却哈哈笑了起来:“长安啊长安,原来你还真的都忘记了;前年春闱,正是老夫忝颜任了主考。”
易长安第一次来府上对他就很是守礼知分寸,他还以为这是因为易长安认他这个座师的缘故;原来竟是易长安一贯的礼节性。这年青人倒是个心性不错的。
易长安脸上却是红了个透。前些天过年时有闲暇,她才恶补过这里的一些官场知识,春闱的时候谁任了主考官,按规矩,那一届的进士都要认他为座师;也就是说,在这里她和那两人应该都是周介甫的座下弟子。
偏偏她当时还并不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事,连易梁那届春闱谁是主考官也没去打听。反正她想也想得到,易梁如果真得了座师的青眼,当时也不会被分到滁州太平县任个推官了,所以她来燕京就没想过要去拜会什么座师。只是没想到,这座师竟然是周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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