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15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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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安还说,人命关天,要是连具新鲜的尸体都,以后面对那些枯骨烂肠更别想有什么勘验发现了;明天若是再有吐的,也不用过来上课了,趁早直接记了名去吏部重新选官得了。”

燕皇不由连连点头:“都是各州城的推官仵作,哪里会不出几件人命案子?既是做了这一行,若是连这点都,还不如趁早不做了,也免得误了案情。”

想到易长安说的“新鲜的尸体”,又忍不住笑叹着摇了摇头:“承平日久啊!当初朕跟着先皇打江山的时候,哪天不见到一片片的尸首?便是有全尸都是好的了,断肢残躯甚至腐烂日久的都随地可见。

这才过了多少年,朕麾下这些官员们,连见具尸体都,朕还敢指望他们躬身验尸勘查,发现线索?”回头就唤了刘继,“刘继,明天你去国子监看看,还有谁瞧着尸体的,直接叫出来让他自去吏部报另行选官!另外再跟易长安带一句话,说他这样教得好!”

刘继连忙应了声。

易长安这种教法,大燕立朝以来是第一人。那些学员也有当官当老了的,后面关系不少,自己,担心职位有虞,少不得会四处说些坏话。

就是别处没的说的,易长安弄来的那具尸体也会引人非议。再是花银钱买过来的,那也是死了的人,不能入土为安反而被拖到众目睽睽下一块块切开,少不得会有御史看不过去,会上疏弹劾一二。

燕皇叫了刘继过去明天在那里一站,再嘉言几句,这是早早就把苗头给掐了;皇上觉得这事办得不错,办得好,谁还敢不长眼睛说易长安人性狠毒呢?

燕恒目光微闪,微笑着顺势捧了一句:“那些人哪里能跟父皇相比?儿臣那时年纪虽幼,也记得每回父皇随皇祖父征战俱是前锋,每战皆英勇成名,到后来更是所向披靡……”

这打下的江山,确实有燕皇很大一份功劳,不然的话他后来也不会不服一直坐镇后方禀性柔弱的太子兄长,后来更是取而代之了,只是当初年轻英勇,此时却是英雄迟暮——

想到昨晚自己入夜后又有些头痛难忍,以至于今日晏起时有些头晕目眩,燕皇的脸色不由黯了黯;司礼监大太监陆咏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皇上,长清观、白云观和玄妙观三处的道长刚刚已经进了燕京,只余青茅观的道长因路途较远,这会儿还在路上!”

燕皇脸上的黯色顿时一扫而空:“三位道长已经过来了?快着人将他们迎进来!”

见燕皇明显是一直等着这几人过来,刚才还用了一个“迎”字,燕恒心头一阵诧异:长清观、白云观、玄妙观和青茅观虽然是大燕有名的四大道观,但是前番才有假冒仙灵山传人的事件在,父皇怎么这么快又对道人起了兴趣?

燕皇既然没有明示,燕恒也就留了下来,另外跟燕皇说起了其他的几件政事,如今他在吏部观政,丝毫不敢大意,但凡有事都并不自作主张,与周介甫商议后再恭敬请燕皇示下,以免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若是往常,燕皇还会侃侃指点一二,今天却很有些心不在焉,好容易大半个时辰后,陆咏终于将三名一身青布道袍的老道带了进来,燕皇立时精神一振,赐座后让人上茶:

“刘继,把朕那罐新得的那饼银丝冰芽给几位道长煎几盏上来。”温言几语后就与几位须发皆白的道长谈起了道家养身之术,且言语间似乎对道家炼丹之术很感兴趣。

燕恒默坐不语,心中大感震惊,听着父皇与几位道长的谈吐,分明是对道家典籍甚为熟悉,什么时候父皇竟对这些钻研颇精了?

燕皇刚好与白云观道长就一处小问题探讨完,回眸看到太子燕恒还默然坐在下首,连忙冲他摆了摆手:“倒是一时忘了恒儿你还在这里,朕这里与几位道长谈论些道家典籍,你不懂此道,在此闲坐无益,先回去吧。”

燕恒连忙起身告退。

出了内宫门,却并不往东宫走,而是往外头走去。庆吉连忙唤了董渭紧紧跟上:“殿下这会儿要往哪里去,可还要不要回东宫用晡食?”

“让人回去说一声,孤在外面用晡食了。”燕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上了车舆却径直吩咐了往国子监去;这会儿正是下午,国子监那边还在课时。

董渭心里一顿,飞快地看了庆吉一眼。前些时日陈岳跟太子殿下为着易长安对峙的事还历历在目呢,他就不信庆吉随侍在殿边的,会不知道这件事。

上次是殿下让了一步下了台阶,可这会儿又去找易长安……庆吉这个死人,怎么平常也不知道多劝着一点?哪怕在外面寻摸几个绝色美人送进东宫也好啊,总好过殿下一直挂心着那一位!

第374章 长生金丹

易长安这会儿正对照着那具尸体,给学员们教授着自己校核过的《检验正背人形图》。

见燕恒从后门悄悄站了进来,易长安顿了一下,只是正在回答一位仵作提出的问题,因此并没有停下来招呼燕恒;燕恒含笑轻轻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自己饶有兴趣地站在后面也听了起来。

这一批前来集训的州城推官和仵作,也是做了好几年的,除了几个确实于此道不通的,剩下还算有一定的基础,加上易长安直接上干货教学,简直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授,因此大部分还是领会得颇为深刻。

且有章正霖开头,不懂的就问,课堂上气氛倒也很是热烈;并没有人注意到教室后门悄悄进来了一个人。

燕恒听了片刻,见易长安的心神已经全部沉浸到教学和释疑中去了,垂目默立片刻,又悄悄走了出来。

易长安一节课教完,摘了罩衣净了手脸,这才记起了这事,一边宣布散学,一边急走了出来,见庆吉站在院门口候着,急忙走了过去:“庆公公,太子殿下可是找我有事?”

庆吉一脸的笑意:“也没什么事,殿下今儿才在皇上面前说起易大人教学的方法新颖,皇上欣慰,说是明儿个要让刘继刘公公过来当场嘉言几句呢。”

有些话燕恒不好说,庆吉却是能说出口的。

易长安张眼瞧见燕恒还等在不远处的山墙下,连忙上前谢过了:“多谢殿下在皇上面前为臣美言——”

她买了一具尸体现场教学,早就想过了可能会惹一些人弹劾,弹劾她倒不怕,就担心会有人从中做阻,让她这一次集训中途流产。

有了燕恒在燕皇面前一番话的铺垫,明天刘继一来就代表了圣意,想来朝中也不会有什么烦人的声音了,她这次集训也能顺顺当当地办下去,实在是让她感激心安。

燕恒微微一笑:“不是我的话说得好,而是长安本来就教的好。不过既然说到‘谢’字,不如长安做东,请我吃一餐晡食如何?”

一会儿就是用晡食的时间……

易长安对上燕恒的眼,见他眸色清明,并无那日的满怀情愫,想了想还是应下了;总不能前头刚说要感谢,后头别人要她请顿饭,她就推三阻四的吧?

再说了,那天她也明确地拒过了,燕恒看起来并不像那种拎不清的人;除去儿女情事而言,与燕恒交好确实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燕恒为人有气度有胸襟,做事也沉稳有理,而且也听得了不同意见,易长安觉得这一位以后要是能顺顺当当上了大位,只要不像唐明皇后来那样,指不定也会带着大燕步入一个开元之治的盛世;而且自己那天晚上拒绝的时候才说了公事尽忠的话呢,推拒的话岂不是太打脸了?

想着燕恒并不是那种喜欢强人所难的人,易长安爽快地就应了下来:“既然殿下愿意赏脸,臣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好好请殿下痛快搓一顿。”

前一句还说得体面,后面却是有些惫懒无赖了。燕恒哈哈大笑,一瞬间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这一趟是想着过来就过来了,及至见了易长安的面,又担心那天晚上的事会让两人心生尴尬,难复当初……幸好易长安虽然是女子,却是个心宽的,两人之间算是把那一遭揭过去了。

晚餐就去了燕渠附近的那条小胡同,以前宁玉堂带易长安几人过来用过驴肉的那家店子。

太子出场自是不同,将这一家店子全部包了场,沿着燕渠的整幢吊脚楼就只有燕恒和易长安两人。

此时燕渠边的杨柳已经枝叶袅袅,迎风飘拂,如十五女儿腰般引人心怡。燕恒注目楼下燕渠的一片波光粼粼,轻轻吐了一口气:“先我出宫之前,父皇召的长清观、白云观和玄妙观三处的道长已经进了御书房,青茅观的道长也在赴京的路上。”

长清观、白云观、玄妙观和青茅观,是大燕颇负盛名的四处道观,燕皇竟然召了这四座道观的道长过来……这是半点都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易长安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皇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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