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凡人成亲好难 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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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甚至想杀害她。

“人之生死乃天定之事,逆天而为,终要得报应。”白无常看着她道,“你可知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原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是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

老妇人眨着浑浊的双眼,一脸茫然:“他……不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早已经投胎去了。”白无常面无表情,没等她回答,转身飘出了门,“走。”

黑无常拽着嗷呜乱叫的厉鬼跟在后面,不满地抱怨道:“耍帅的戏份都归你了,叫我来做这苦差事?”他追上去,回头看了看呆坐在地的老妇人,对白无常道:“你为什么骗她?”

白无常:“什么?”

黑无常:“别装蒜了,十八层地狱是说溜出来就溜出来的吗?这玩意儿就是她的儿子,我们亲眼看着它化为厉鬼的。正是那老妇人找了不知哪里的神/棍,施了邪术,才导致她的儿子堕为厉鬼,永世不得轮回——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白无常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觉得这样说,她心里大概会舒服一点。”

“你这个人……”黑无常“啧”了一声,像要发表什么感慨,末了还是没说,往路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黎柳风正在跟池絮说话,眉眼温柔无比,“哟,大人还站在这儿呢,是不是特意要看我俩捉鬼的英姿?”

“把事情办成这样,回头不挨训都是好的。”白无常叹了口气,“走吧,跟大人打个招呼,然后收下一个魂去。”

黑无常:“也……也有道理哈。”

不管心里怂成什么样,表面上的气场还是不能丢,黑白无常保持着一贯的走路姿势,一阵轻风似的飘到了黎柳风和池絮的面前。

池絮这回终于抓住了机会,朝他们微微一弯腰:“两位辛苦啦。”

黑无常张口就想道“不辛苦不辛苦”,可白无常似是早有预料,在他开口前,在身后扯了他一把。

黑无常便只得安静如鸡,朝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们一言不发,朝着黎柳风和池絮二人,又是深深的一鞠躬,而后袍袖一甩,身形便到了几步开外,渐渐远去了。

☆、第十回

随着他们的离去,地上白雾渐渐消失,空中阴云散开,连带着黑沉沉的邪气也一并不见了。日光重回大地,一派天朗气清。

恍然间,池絮感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

她望着黑白无常离去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初见面的时候,黑白无常为什么要向他们鞠躬呢?

照理来说,她区区一个天界的无名小卒,应该不会引起冥界明星组合的注意才是。

那么……

这时候,她听见黎柳风在叫她:“阿絮。”

她下意识应声:“嗯?”

黎柳风沉吟:“为什么黑白无常要朝你鞠躬?”

这跟她方才思索的问题有些相近,不过鞠躬的对象由“他们”变成了“她”。

池絮:“啊?是朝我吗?”她顿了顿又道:“为什么不是朝你呢?”

闻言,黎柳风像是有些忍俊不禁,而又无奈地道:“阿絮,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介农夫,何德何能,让冥界阴差低头?”然后,他又摆出了一副极其耐心,等待池絮回答的样子。

被他这样一说,池絮不由得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一开始黑白无常就是在朝她一个人鞠躬?想来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毕竟大家同为仙僚,见面点点头鞠鞠躬,大概也算是基本的礼仪吧?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想过是因为黎柳风的身份不同寻常,可细想一番,又觉得十分没有道理。若黎柳风与黑白无常相识,见面了总该攀谈一二句才是,再说,能让黑白无常鞠躬的,必定不是寻常百姓,不会蜗居在那小小平房里,做个农夫的。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对黎柳风解释呢?

池絮思索片刻:“呃,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很有礼貌吧,见人就点点头弯弯腰什么的……”

她实在是不会撒谎,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黎柳风笑了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放过了她:“嗯,有道理。”没再多说别的。

两人离开陈家村,一路上池絮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黎柳风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自古仙女下凡,从来没有哪一个会急匆匆地自曝身份的。一来显得自己非常不低调,还容易引起围观;二来,月老告诉她,天庭律法改版之后,规定了凡人若与仙女成亲,便能享受长生不老,甚至获得仙籍,入住天庭。

因此,她必须要防备居心叵测之人——虽然她并不认为黎柳风会属于此类。

说来奇怪,两人相处的这两天,也并不是时时都有话讲,彼此沉默的时候,池絮从来没觉得尴尬。可这个时候,她却觉得安静的气氛是如此难捱,迫不及待想要找个话题出来:“为什么人们明明知道有轮回转世,依然惧怕亲人的死亡呢?”

黎柳风语气依然十分温和:“人转世之后,灵魂被洗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记得了,于生者而言,跟陌生人又有何两样?”

池絮见他接茬,心里放心许多,胡乱一点头就道:“你说的对。”

“阿絮,”黎柳风忽然顿住了脚步,“你喝过孟婆汤,或是忘情水吗?”

话问出口,黎柳风在心里自嘲地笑笑——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是喝过了,她也不会记得的。

池絮迟疑了一下,目光里有几分茫然:“应该没有吧,那是一般人能喝到的东西吗?”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道,这倒是一种可能,回头必须问一问月老才行。不过,如果她真的喝过那些东西,又是为什么喝的呢?

黎柳风不知在想什么,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声:“……也是。”

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在心里想着事,回家的路倒显得格外短,一眨眼就走到了。

·

是夜,月黑风高。

黑无常蹲在地上,大半个身子藏在栅栏后面,透过交错的竹片往里看:“大人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难道是平时太忙,想换个低调点的环境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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