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子追妻日常 第3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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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无言,柳如风便是轻咳了一声打破沉寂:“不知苏姑娘以后有何打算?”自此后苏夭夭孤苦一人,也是可怜。

苏夭夭闷了闷方才道:“我先送你回去吧,顺便见一见杨姐姐。”

柳如风不会武功,这一路迢迢,也不知要走到何日。若是苏夭夭相送,自是走得快些。因而,柳如风万般感谢,亦是不曾拒绝。况且,他虽是觉得苏夭夭十分可怜,但他出面劝慰总归不妥,来日见了娘子,由娘子出面劝慰一番,要她好好活着才是要紧。

他瞧着苏夭夭的神情,总似没了生存之意。

数日后。两人便抵达清河边。而西楚的天下,也在他们的路途中,正式宣告天下,易了主。

夏泽之那日逃出王宫,还没正经想出法子带苏夭夭赶往□□,就突然被告知父亲逼宫已成,圣旨上楚瑾自认有罪宣布退位,并将王位传与异姓王之子夏泽之。

坊间自是议论非常,但这事关天下易主,且已成定局,不过是悄悄议论罢了。总归不曾妨碍着黎民百姓的利益,且这定下的新王虽是王城中众所周知的风流倜傥,但也非骄横跋扈之人。

再者,他一上位,必然要将楚瑾原先定下残酷苛责的吏治给整治一番,繁重赋税也当减轻。这突然易主之事,过不了多久,也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夏泽之直待换了王上的衣裳,仍觉得恍如隔世。直至母亲提醒,他才恍然惊觉,于父亲母亲眼中,他的夫人仍在庵院中祈福。而他心知,若当真后院无人,他将会是史上第一个登记之时无后无妃的王上。

夏泽之送母亲出门,方才转身对身侧小厮低声道:“洛依依呢?”那日他走得极其仓促,也不知她在那清水庵过得如何。

这几日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夏王府都忙疯了,夏泽之身侧这小厮哪还顾得上一个被送出府门的夫人,且还是人家自个想要离开的。

这时公子陡地问起,他方才想起,幸而前两日夫人的母家便着人来了信,说是已将夫人接了回去。

他这便答:“夫人已被洛大人接回府中,且已传了信过来,静候您上门。”

这却是眼见得他登了高位,便不要自由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夏泽之心下却是清楚,这般做法多半岳父大人的意思。当时府中只余了洛依依一人,她还要一心离去,怎会贪慕富贵想要做那王后的位子?

……

夏泽之登门之时,洛依依安稳地坐在后院自己的闺房之内,面上仍无意思喜气。心尖之人突然坐了至尊之位,她却是没有半分欢喜。倒是爹爹欢喜得紧,费劲了力气查到她居在水月庵,又一半威胁一般命令的将她接回来,生怕丢了国丈的身份。

她正出神,身边的丫头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世子来了!”顿了顿,又是赶忙补充,“现在就在前厅。”因是还未正式登位,便仍称作世子。只是这世子叫来,似也不大合适。

这丫头一直随在洛依依的身侧,自是清楚她的性子,然清楚是一回事,王后之位的高度又是另一回事。

“小姐,您将是王后了!”婢女欢喜地说着,刚回来那日,她心下还是忐忑不安,唯恐世子介怀小姐先前离府之事。但好在今日世子来了,且当日虽说离了夏王府,但名头上仍是正经的世子夫人。

洛依依是无比震惊的,这几日发生的每一桩事,都令她无比震惊。然而与她休戚相关的不过是那王后之位,而那位子不过是更大的笼子罢了。

眼见得世子正从长廊缓缓走来,婢女慌忙道:“小姐,您待世子多年情深,此番您若是再不说,便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世子做了王上,日后后宫妃嫔无数,哪还有您说话的余地啊?即便是您说了,只怕世子也不再信了。”说罢,她便是快步走了出去,迎候世子进门。

洛依依起身,福了福身,仍依着他是世子的身份拜见。只不知为何,当下竟是相顾无言。

洛依依沉思片刻,到底是率先开口:“世子,父亲的态度并非我的态度,您要如何做都可,不必觉得为难。”

夏泽之走了一路都没想清楚该如何措辞,这时听见她这般说不由扬唇笑了:“你怎知我就一定会为难?”

洛依依眉眼微垂,同往常寡淡的模样并无二致,但今日看来,不知为何看得人心舒坦。许是他忙碌了太久,这时陡然歇下,觉得身心舒畅。

“父亲接我回府便是想着我能坐上王后之位,仍伴在你身侧。但我……”她略迟疑了下,方才又道,“我的初衷未变,是以,世子不必为难。”

夏泽之这才注意到,她仍自称“我”,而非“妾身”。她自居的仍是自由的身份,而非他的夫人。思及此,夏泽之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好似他好心好意端上佳酿,人家正经道了谢,偏又不肯尝一口。

夏泽之一步步走近,伸手钳住她的下颌,捏的她的骨骼生疼,偏又微垂着眼,不曾四目交接。

夏泽之自认惯不是好相与之人,这时被人拂了好意,脸色愈冷,他凝着她微颤的睫毛沉声道:“我原先不觉得你如何,但今日看来,这王后的位子倒是很适合你这样寡淡的性子。”他在前厅已与岳丈大人说好,到了她这一处被反驳。莫说他丢了脸,便是洛依依自己,日后的日子只怕也难过得很。

洛依依惊愕地抬起眼,终是迎上他的逼视。然她的指尖紧扣着掌心,拼命地提醒着自己,不能说,不能说!

她悄无声息的喜欢了多年,无论何时说,都不该在这一刻表明心迹。若她说了,不论他信不信,都是为了王后之位所做的努力,这玷污了她的情感。

良久,洛依依方才一字一顿道:“多谢王上!”

夏泽之身形一僵,瞳孔紧缩,下一瞬便是猛地甩开手。洛依依本是被迫踮了足尖,这时一时间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而眼前之人早已转身大步离去,再是看不见她眼底浓郁的情感。

寡淡?

她也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热切过,是渐渐被冷水浇灭了热情,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不过正好,现在寡淡的模样却成了王后的不二人选。自此后,深宫幽冷,又是不知何时才能望到尽头。

数日后。

新王登位,王后之名一同昭告天下。洛依依戴着一头沉重的发饰,待一切典礼过后,脖子都要折了。

幸好,一切不如意,都还有她近身伺候的婢女在一侧。如此,倒也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小莲这一路累得也是够呛,但仍是依着本分先伺候小姐歇下。不,不能再唤做“小姐”了。日后,便是王后娘娘。

小莲凝着娘娘入睡后仍是紧蹙的额头,突然不懂了。欢喜一个人不应该守在他的身侧吗?就像过去的九年,娘娘独守空房九年,也是为着能够守在王上身边。纵是后来离开,现在不也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还是说,娘娘那日并未告诉王上这九年来的情深几许?

小莲悄然叹了口气便出了门,洛依依这时才在温软的床榻之上缓缓睁开眼。

这一日,仿似他们大婚一般隆重,但夜幕渐浓,他并没有来。

往后时光,宫里的女子越发多了起来,夏泽之来她这里的次数却是变多了。洛依依自知,是她王后的身份在这,不论宫中进了多少女子,夏泽之并未有动摇她地位的打算。似乎单单凭此,她也该感激。

然他来得勤了,脸色却是一直不大好。后宫不可干政,洛依依便也不问。只是偶尔叫了太医,精进一下按摩的手法。毕竟,宫中的太医总好过她在王府时找的大夫。

两人多半是无话,夏泽之来她这一处虽是频繁,但从未过夜,大多是午睡的时候来她这里小坐片刻,洛依依遵旨为他揉捏按摩,松缓他紧绷的神经。这其实不像他,他惯常是恣意惯了的,现下却要劳心费力思虑整个西楚之事。

她明白他的苦楚,便细致的处理着后宫之事,素不给他添乱,更不多言。就连小莲也说,“王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娘娘的,各宫不论赏赐什么东西,都是以娘娘为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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