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宗门被隔离(1 / 2)
面对眼前五彩斑斓的黑,简天材定了定神,淡定地摸出一块布条,把自己的眼睛挡了起来。
被《规定》糊脸的时候,别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异样,他得提前表示自己眼睛有问题,不然就会被当成健康人,行为举止一旦有点不妥,就会面临一堆或者不理解,或者好撩闲的陌生人指摘,比方说“你手往哪儿摸”、“你瞅啥”之类。
现在把眼挡上,一看就是瞎子,虽然也挡不住有人问,但总归少点儿。
百里川岳正要叫简天材帮他摆纸笔,一看之下就愣住:“你怎么了?”
“主人,卑职可能受到界壁影响,一时失明。”
简天材说得理直气壮。
他就是欺负界壁没法解释,又甩了个锅过去。并且决定以后所有锅都送给界壁。
百里川岳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会不会也受到界壁影响?
第二反应则是冲出房间找师兄。
“巩师兄!屠师兄!大事不好了了了了了——”
简天材听他喊叫竟然自带回音,微微皱眉:“世子还是没有摆脱穿越者的影响……只能暂时寄希望晏龙宗的环境改造了。”
因为他一时顾不上百里川岳,摆脱自己睁眼瞎的现状才是当务之急。
巩嘉泽和屠华灿匆匆赶到,一番检查,颇觉棘手。
简天材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检查也没有任何异常,但就是看不见。
从没遇见过这样怪事——鉴于简天材让界壁背了锅——两人忧心忡忡,一是担心简天材出事,二是担心破界船上众位孩童跟着出事,三是担心界壁生变,一合计此时离宗门不算太远,便全力催发破界船,一个时辰后,便来到晏龙宗山门内。
鉴于他们担心的事可大可小,因此破界船刚一停稳,就有两位分别是金丹、元婴修为的医师等在那里。
顺便一提,巩嘉泽和屠华灿两人是筑基修士,而收入修真界的这些孩童们,统称炼气士。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是修真进阶次序:引气入体,灵气炼化充足后构建基本,是为筑基;基础夯实,凝结压缩而出金丹;丹元足满,孕育心婴,名为元婴。
这四个阶段的修真者总和占修真界的九成九以上,再往上就是出窍、分神、合体、渡劫……不一一赘述。
倒不是晏龙宗派不出元婴真君、金丹真人下凡收徒,而是界壁天然有灵力限制,灵力太高的很难过去,这是对凡间的自然保护。到了金丹期,想要过去会付出极大代价,并且金丹真人到了凡间也被压制得只有筑基修为,没有必要去。
简天材被医师重新检查了眼睛,结果是……没有异常。
但简天材已经明白:给他《规定》的那个力量,连天道都无法发现。
他已经背下了几条规则,默默估计要是像十八年前那么多,他大概用一个月就能“复明”。
小意思,没问题。
因祸得福的是,他不用考虑一个凡人在修真界怎么从零开始了。作为特殊病号,他被医师们安排到了隔离区以便观察——为了防止他身上带着什么病菌,导致可能的传染扩散,在进入隔离区前,医师还用稀释后的仙露给他洗了个奢侈的澡。
所谓隔离区,不过是在一处偏僻山峰中开辟的偏僻院落。
晏龙宗在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弟子数十万,拥有百座高峰,小峰头不计其数,规模俨然与一国无异。
加之修真界灵气充沛,便是这处偏僻所在,也不显萧瑟衰败,俨然有凡间雅居气象。
但这些,简天材是看不见的。
他最大的体会是,呼吸有些费力,有几分酒醉上头的感觉。
“修真界有灵气,能滋养经脉,你初来乍到不适应,过上几日便好了。还好此处偏僻,灵气稀薄,若是你到了主峰那些灵气浓郁之处,怕不要爆体而亡。”
房姓元婴医师另有要事,此地只留袁姓金丹医师,主动向简天材解释。
袁医师又指派了一个名叫正雅的医童,负责每日过来检查并记录。
简天材忙道谢,并婉拒了让杂役照顾衣食起居的提议——开玩笑,这里最最低等的杂役都是炼气士水准,他怎么敢使唤。
巩、屠二人早已离开,他俩在到达晏龙宗后就忙着复命,安置仙苗苗们去了。简天材送走袁医师和医童,吃过辟谷丹,便抓紧时间,背起眼前黑乎乎的《规定》来。
辟谷丹是个好东西,通常吃一粒可以十天不饿,省下做饭吃饭的工夫,他还能多背几条。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简天材刚背了七八条,困乏劲儿便涌了上来。
倒不是他矫情,也不是在陌生环境里不适应,而是那两位医师太久没有给凡人检查治疗过,光是房医师的一缕灵气进入他攒竹穴,就让他双眼剧痛,眼角滴血。
后来袁医师改成用灵气探察。灵气冲进简天材体内,尽管已经够小心,但灵气游走之际,依然硬生生将经脉劈开,刀刮一样的疼。疼得全身是汗,四肢不自觉地发颤。
他当侍卫是要接受刑讯逼供训练的,那酷刑和现在一比,简直轻松得像在哄小孩。
当时简天材忍住了没吱声,但修真之人五感敏锐,医师迅速发觉他的异常,调整了灵气,他才没有继续遭受锥心刺骨的痛楚。
幸好后面来了个仙露浴,减轻了他身体上的不适,但精神上的疲累还没有消失。
况且医师还开了些安神的药物,疲累和药效双管齐下,简天材困得一塌糊涂。
横竖这几天没有要事安排,他也不用理会时辰早晚,便合上眼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房医师,正坐在闼婆利火毯旁边,惋惜而无奈地看着毯子上昏昏欲睡的人。
每月一次,例行问诊。
每月一次,例行得到“无效”的答案。
“大师兄……”房医师的声音带着自责,“三百年来,我都没能治愈大师兄的虚弱之症,实在惭愧。”
“无妨。”懒洋洋略无力的声音毫不在意地回应,“我听人说,医师的职责其实是‘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是我孤陋寡闻,这倒从未听说过。”
“可能我记错了吧。”毯子上的大师兄轻轻动了动,改口改得漫不经心,“就连天道也非万能,何况你我。”
“好像确实如此。今日我也遇上一桩疑难杂症,一时并无治愈之法……”房医师随口闲聊着。
豹纹守宫不知从何处叼来一封信,从毯子一角探出头左看右看,一溜烟地跑到主人怀里,被轻轻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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