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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天长笑,好一个纠缠不休!

遂将那半神之血碾碎于心口,循着玄月心的气息,将自己葬入其碎散的血肉之中。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也算全了半生相思。

幽黑洞窟之中,滴落的水声将她惊醒。

夜轻羽倏然出现在她眼前,挑起她的颌尖,几乎与她脸贴着脸,近得能听见对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银发女人微笑低语,叩问灵魂: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凭这天地之间阙清云闭目,轻叩齿关,而后再睁眼,只有我,能放你自由。

自由。

夜轻羽眯起眼,幽邃的红瞳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

执着万年不肯妥协,如今又因何改变主意?

她唇角勾起妖冶的冷笑,嘲弄地说道,这一点也不像你,素来孤傲清高,独断专行的轻云仙子。

你掌倾世之权,心怀天下苍生,自不该为了谁放低姿态,更不用这般卑微地屈膝乞怜,如此,多没意思。

女人的笑声低婉动听,若忽略她话语中的凉薄,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更愿见你万年前冷厉肃杀的高傲容姿,不顾一切地毁灭、杀戮,将权柄握在手中,忤逆你的人通通拔除,想要的便施展手段强取豪夺,如此人生,岂不更加肆意快活?

她双手捧起阙清云的脸,声音喑哑婉转,如冥冥蛊惑之声:我可以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刃,你想要的就奉于眼前,你憎恨的就斩尽杀绝。

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的悲喜,你其实早已不爱她了,不是么?银发女人口中的她,不必指名道姓,她们都心知肚明。

她将你生生世世困在方狭小的天地之中,迄今已逾万年,却愈渐疯癫,毫无愧悔之心,亦不曾体谅你半分心意,你该恨,该怨,该破开这执念与枷锁,冲出牢笼,重获新生。

而我,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阙清云沉默着,好似为她这番掏心之言意动,可片刻后,她嗤然一笑:你生而无情,又怎知何谓真心?

女人默然,后轻轻摇头,为阙清云冥顽不灵略感遗憾。

你难道以为,她醒来后,会放过你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夜轻羽低低笑了,轻云仙子,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心魔。

你说错了。阙清云两眼清明,波澜不惊,万年以前,你曾是我的心魔。但如今,你是你,我是我。

答应我的条件,我便解开你的封印,百年后,这具肉身归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呀,造作呀,留评返小红包!

第89章

道衍宗突然宣布避世, 连大祭司浑天道尊也隐退江湖。

消息一出,立马天下动荡, 人心惶惶。

当今修真界谁人不知,前不久的仙宗同盟大会,听澜宗阙清云以一人之力闹得问道台上天翻地覆。

此后清云仙子的弟子独身一人闯上丹阳殿和云罗宗的山门,将这两个仙宗连根拔起,强夺饕餮、森罗两大秘境。

事后仙宗同盟追责,率众攻上听澜宗,却被玉潋心兵不血刃地喝退。

再后来, 道衍宗高手齐出, 终于将玉潋心擒获,并昭告天下,要杀玉潋心祭天,告慰无辜亡魂。

可惜峰回路转, 问道台上法场被劫,玉潋心受到国君庇护,再度逍遥法外。

这师徒二人不断挑战仙宗同盟的底线, 原以为道衍宗屡遭戏弄,该生出真火,要给阙清云和玉潋心一点颜色瞧瞧了, 仙宗同盟的各位也都望风而动。

岂料局势却迎来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转折。

稍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得出来, 道衍宗忽然避世,显然和阙清云师徒二人有关。

仙宗同盟由十大仙宗领头,如今盟首退隐, 丹阳殿、云罗宗两大仙门覆灭,同盟梁柱坍塌三成,而原本位之末流的听澜宗却在乱局中独揽三大秘境, 隐隐有占据鳌头之势。

有心人不由思量,仙宗同盟都无计可施,连道衍宗也要避其锋芒,阙清云师徒身后到底还藏着怎样的力量?

特别是那些在这场争端中承受了损失的仙宗门派,已然开始考虑是否将恩怨就此揭过,不再追究了。

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交好听澜宗,总比得罪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敌人要好得多。

倘若惹恼了这俩师徒,动不动便是灭门之灾,倾族之祸。

故而,反复思量权衡利弊之后,所有门派不约而同统一口径,对同盟事变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可不管天下形势如何变动,处于乱局中心的阙清云依然云淡风轻。

玉潋心被浑天道尊所创,眼下还在昏迷,一时半会儿难以苏醒。

后患已除,她便独身前往引魂宗,解决先前未尽之事的同时,也向引魂宗讨要一个说法。

引魂宗的山道两旁的植被中,不乏具蕴养神魂之效的花草。

清风徐来,夹杂着药草清新怡人的香气,使人灵台清明。

但其宗主宁愿任由这些药草杂乱生长,也不肯施舍给帝女救命。

上回阙清云和玉潋心一同来此,险些被拒之门外,行至半途,还被灵嗣劫道。

然则,今时不同往日,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清云仙子登临引魂宗,宗主云景明亲自迎到山门之外,躬身问候,礼遇有加。

云景明再有傲骨,敢于同国君置气,是因为大璩皇宫气数将尽,又与之结有仇怨,现下却不得不为大局着想,屈尊降贵,将阙清云迎上宗门。

看得出云景明仍心有芥蒂,虽事先料到阙清云的来意,可当她提及骨笛之事,对方神色仍难掩微愠,不过顾及着阙清云,强行压下怒气,未当场发作。

先前因灵嗣劫道之事已然将人得罪了,岳无极与玉潋心动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偌大引魂宗却无一人来查探究竟,要说这个宗主毫不知情,阙清云自是不信。

正如玉潋心先前所料,云景明或许爱女,但绝没有到惜女如命的地步,否则又怎么会对外孙女炎琴悦的性命弃之不顾。

以其在仙宗同盟中的地位,就算不能完全获悉真相,也应对云月寒的真正死因有所了解,故而后来所作所为,不过是不敢正面与道衍宗交锋,遂迁怒于炎温瑜罢了。

受道衍宗退隐之事震慑,这位云宗主好说话得很。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驱邪之事便已谈妥,由其亲手驱散骨笛之上邪祟,以数枚养魂丹相赠,蕴养帝女神魂,并许诺此后每月都将送部分药材入宫,直至帝女身体康复。

临走之时,阙清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贵宗灵嗣骁勇善战,来日吾徒想必还欲寻之切磋,届时若有磕着碰着,还请云宗主多多担待。

云景明一个头两个大,惊得背后直冒冷汗,连忙赔笑:小辈打闹切磋实属正常,只要不伤及性命,我们做长辈的,自是不便干涉。

不伤及性命,是引魂宗的底线。

言外之意便是,讨说法可以,但别打秘境的主意。

阙清云自是听得懂,嘴角笑意愈深,可眼底却是森寒一片。

风波平息,阙清云携养魂丹回到皇宫,炎温瑜潸然泪下,感恩戴德,言道愿以重金相酬,奉听澜宗为国宗,世代供奉。

阙清云拒绝了高官厚禄的酬劳,只以要为玉潋心疗伤为由,向他讨要了间密室,并请帝师炎承钺在密室外替她护法。

炎温瑜当然有求必应,连忙着人安排。

诸事打点妥当,阙清云遂前往探望玉潋心,及至午门外,忽然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院中。

一老者凭空出现,背手立在门前阶下,阙清云眼神微凝,辨出此人乃先前好言相劝的疯癫道人。

她放下将要推门的右手,转身朝此人抱拳:晚辈阙清云,见过天河道尊,数日未见,前辈别来无恙。

此人,正是先前闭关冲击瓶颈却失心疯癫的道衍宗前辈,道号天河。

虽传言说天河道人已疯,但除了最初听澜宗山脚那次交手,之后阙清云数度与之相见,其神貌都看不出疯癫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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