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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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渐息,少女嗓音多了一抹沙哑:哪里不一样?

以狐身的形态,我、我是第一次钻你裙底。

前世今生,独一份的赖皮不要脸。

一怔之后,琴姬终于被她逗笑,笑容染了无法言说的羞,侧身搂着她:恩人

昼景缓缓轻抚她消瘦的蝴蝶骨,没一会少女睡在她怀抱。指节下滑,细致摸过每一段脊骨,她眉头皱起:舟舟清减了许多。

本就纤细苗条的身段,短短几日瘦得脊背的两扇蝴蝶骨要振翅而飞。

眼下蒙着淡淡的青,天生丽质,怎么糟蹋仿佛都无损清颜,可看了着实惹人心疼。

是没休息好吗?

连带着入梦的次数都少了。

情道难修,情路难行,是她令舟舟感到为难了吗?

昼景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屏住呼吸,老老实实抱着她的姑娘。

一觉睡醒外面天色昏沉,琴姬睡眼惺忪地被服侍着梳洗,坐在床沿,迷迷糊糊被握着脚踝探进鹿皮靴。

用过晚饭我送你回去。

回哪?

元家。

琴姬脑子发懵,半晌,彻底醒了过来,方才那一瞬,还以为早就做了恩人的妻。

她脸颊腾起丝丝缕缕的热,不肯要她服侍着穿外衣,捞过衣带,慌乱道:我自己来。

昼景弯唇,标准的坏狐狸勾.引人的笑。

不准笑!软着腰身站起,琴姬低头系好衣带,抚平被压皱的衣裙,凶巴巴的。

小冷美人凶起人的样子别有一番美感,昼景看得移不开眼,不由分说地搂了她腰:你本来就是我的妻,梦里是,醒来是,前世是,今生也是,生生世世都逃不了。

她喜欢贴着人的耳朵说话,琴姬无力抗拒,软绵绵地在她怀里轻.喘:今生、今生还不是呢

一朝入道,情和欲每时每刻在血液冲撞,敏感的身子起了异样,脖颈都在泛红。

昼景笑着抚她长发:早晚都是。

被她有心安抚片刻,琴姬懊恼地推开她:你就知道捉弄我。

然想到她什么样子这人没见过,又气得笑起来,通身的清寒找回来:再动手动脚,恩人新婚夜就在书房过罢。

说翻脸就翻脸,偏偏昼景爱极了她这一世的冷清骄纵,小脾气发得她心尖都酥.麻了,忍着笑装乖巧:好,我不闹你。

琴姬悄悄扬了唇角。

昼星棠从宫里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今晚和爹娘一起用膳,奈何阿娘食量小,备好的菜肴一碟子尝一口人就饱了,她有心无力,唯有目送阿爹送阿娘回元家。

外面风雪疾,她披着大氅看着那道并肩而行的背影,一度产生时空穿梭的恍惚感。

那年,站在城楼上她也是这般看着爹娘骑马离开浔阳。

那年她十五岁,刚刚从爹爹手中接过世家的权柄成为新一代的世家主。

而今她五十,半百之龄,还想在亲人面前做个孩子。

但她早不是孩子了。

阿娘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她散去心底的落寞,面上重新绽开笑。

夜晚的浔阳繁华似锦,比之白日还多了分暖融融的味道,虽说风雪覆满城,还是挡不住男男女女热切幽会的心意。

长街之上,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一颦一笑皆藏了情爱里不可多得的羞涩。

大周男女风气开放,又默许了同性婚姻,走在街上,偶尔能看到女子勾着女子的手,羞怯而光明地享受情爱里的风吹草动。

琴姬看不到这些。

她看到的是不同颜色交织的丝带,有的丝带结出浪漫的果实,或成熟,或青涩,有的丝带化作蚕茧,作茧自缚,两相痛苦。

她头上戴着帷帽,身上披着火红的裘衣,站定在家门前,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的心上人,眼前画面翻转,是怜舟踮起脚尖亲吻这人的额头。

心微微刺疼。

情孽蠢蠢欲动。

元家门前亮着两盏灯笼,借着夜间的灯火,少女俏脸蒙了霜色:回去罢。

下人们恭敬地站在几步外恭迎她们的主子,昼景不舍地轻捏她的指尖:真希望时间能过快点。

琴姬被她弄得心头发软,霜色褪去,很是温柔地拥抱她:我会想你的。

被她哄好,昼景看着她被花红柳绿搀扶进门。

晚风凉,琴姬忍不住回头一顾,看到的是青丝乌黑的恩人抱着娇妻在秋千架上胡闹。心一狠,转身,将那折磨人的前世深情抛之脑后。

情愈深,迷障愈重。

这是她的道。

照样,也是她的劫。

看不破。

勘不破。

越陷越深。

进了房门,琴姬一口血呕出,背靠在那扇门,心潮起伏,努力去想她们梦中的风花雪月、相依为命。

少女颓唐地舒出一口长气。

想被恩人狠狠占有。

想再体验上次被抱着销.魂欲死的滋味,想感受前世自己没感受过的,想要恩人完完全全地爱她。

没有水玉,没有宁怜舟,没有前世,只有今生,只有那个在梦里被恩人拯救疼爱的小姑娘!

情道情道,至情至道!容不下旁人,连自己都容不下!

为何会有水玉,为何要有宁怜舟?

又是一口血喷出,琴姬面色苍白地瘫坐在地,执迷情孽,苦果自尝。

十四?十四?

谢温颜站在门外端着做好的羹汤:十四,阿娘为你做了甜汤。你近日消瘦,再过几月便要大婚,该补一补了。开开门。

阿娘。

门打开,又迅速掩好。

少女站在门外雪白的小脸映出淡淡的笑:阿娘,您陪我说会话罢。

她脸色看起来委实不好,气息衰弱,谢温颜心提到嗓子眼,陪她在廊下谈心。

看着女儿小口小口喝着她做好的甜汤,她担忧道:十四,是阿景待你不好吗?

两家订了婚,她对昼景亲和许多。

琴姬摇头:她很好。

正因她很好,我才放不下那段情。

然而今生的果妄图推翻前世的因,何其艰难?没有水玉,没有宁怜舟,何来如今的她?

情与情难共存,便生情孽。想不开,剪不断,争不明。

说出来,却又可笑。

哪有和自己较劲的道理?

可琴姬修的正是和自己较劲的道。

至道。

至情。

道途艰辛,心不知要碎多少回才能成正果。

她低头喝汤,汤水沾了唇,水润娇媚,看得谢温颜都惊讶女儿的美色,十四自打醒来,好像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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