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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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存在诸多分界。道姮以姻缘石上的铭文显现作为借口,认定了长烨是她的天定姻缘,遂逼死水玉,奈何到最后也逼得长烨怒极弃了星河。提到道姮,昼景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的神识被困在幻境一事。

她搂着怀里软了腰身的娇妻,认认真真地和她解释:界与界不同,苍穹之上,苍穹之下,自有规矩。

道姮先前困我于幻境,无非是仗着极寒之地乃法外之地,可她终究是以伟力干涉下界之事,我神识破出幻境,这反噬她得受着。

纵使是一界之主,头顶也有天道压着。她没法再来搅扰你我,更何况人间欢情顺应的是天地自然之法,受此间天道保护,哪怕是道姮,想看,也看不见。否则凡人未免活得太可怜了。

她得了餍足,声音都透着惬意,琴姬回想之前受她蛊惑当真在这山巅行了肆意之事,羞得别开脸:难得来一趟,不去下山看看吗?

昼景睁开眼,颇为意动,起身伺候她的姑娘换好衣裙,上下打量,又是十二分的满意。

琴姬被她看得失笑,抬手替她束好腰间玉带:阿娘若知你带我偷跑出来,还跑出这般远,还行了这等荒唐事,怕是不敢要我跟你回府过日子。

这说的哪里话?我有那么可怕吗?昼景一阵委屈。

有啊。你先前不还一而再再而三问我怕不怕?

那算什么?那是逗你往我怀里钻呢。

结界被收回,昼景背着她的姑娘一步步下山。山路险峻,趴在她背上,琴姬很是领略了一番天地造化之美。

粟米城乃大周二等城池,算得上锦绣繁华,长街之上行人密集,吆喝声不断。

算上初时在山巅胡闹的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少女戴着白狐狸面具参加了当地的琴艺比拼,赢得鸽子蛋大小的小石头。两人并肩走至窄胡同,追来的人径直傻了眼人呢!

一道白光闪现,闺房里凭空多了两道人影。琴姬把玩着掌心的小石头,笑道:想不到那地方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此乃清心石。昼景轻笑:和你有缘。

灵气化作红绳在清心石上穿出针孔大的眼系在少女腕间:以后情障搅扰,有这枚清心石在,舟舟就能轻松些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论【情障】,琴姬晃了晃手腕,听到这话不自在地白了脸。

说到底,情障的源头还是她生了嫉妒之心,再往深里推,大抵要归在水玉星主重回巅峰命里必须经受的劫难。

避无可避。

这无疑是把自己的不堪摊在太阳底下暴晒。

琴姬喜色收敛,眉心锁着倔强:不用这清心石,我也能度过。

她明显是在逞强,昼景劝说两句无效,不愿坏了两人偷跑出去得来的兴致,话音一转又把人逗得喜上眉梢。

阿姐?阿姐你去哪了?元十七的声音传来,闺房的门打开,琴姬精致的眉目在春光照耀下显得愈发完美:怎么了十七?

哎?怎么刚才找阿姐,阿姐不在十七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干脆放下:阿姐,约上沈夫子、九姐、十六姐,还有玉家那位少主,咱们明日去春游罢!

春游?

正好舟舟可以带上咱们的九尾狐风筝!

对于春游一事,昼景的热情最为高涨。再次成了一回亲,迎娶的还是她最爱的姑娘,不说旁的,站在人群里,她看起来年华正好,一笑总能惹得浔阳城上至八十,下至三岁的男女老幼为之着迷。

这么好的人,其实琴姬才想把她藏起来,不教任何人发现。

这心思隐秘,察觉到情障偷偷作祟,悬在腕间的清心石发出一道幽光,光芒浸入少女血肉脉络,她神色一晃,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舟舟?舟舟?

嗯?怎么了?

发现十七十六和恩人都在看着自己,琴姬面上绽开笑:放风筝,好呀。

别管活了几辈子,昼景总归是爱在春天放风筝的。

听说她们要春游,李绣玉特意找了个由头,将宫里珍藏的多腿蜈蚣风筝还给她的母皇和娘亲,至于那个远看是大猫,近看是笑面虎的风筝也被赐给元家九娘。

头一回摸着多腿的蜈蚣风筝,元十七差点不争气地哭出声,总觉得心里头藏着怨。怨怼无处发作,尤其在翌日清晨看到从桃林走来的沈端后,一瞬间她竟生出恨不能一口把这人咬碎的冲动。

她一口当然咬不碎一个大活人,她又不是凶兽,于是只能恨恨地瞪了沈夫子一言两眼三四眼,瞪得沈端瞧着她脸色,讪讪地摸出备好的新鲜出炉的糯米糕。

我亲手做的,十七,你趁热吃?

她嘴里说着趁热吃,身子挡着来自后方的视线,小声道:你快吃,来得急,我就做了一份。是给你的。

她堂堂白鹤女院的夫子,还能偷偷摸摸做出请人吃独食的事,元十七心里说不清由来的怨怼被一口糯米糕驱散,清甜的滋味悬在舌尖,她眯了眯眼,很快吃成了小花猫,抿抿嘴:这口味,一般般罢。

躲在暗处的女帝陛下和皇后轻声道:快看快看,母皇又在口是心非了。

皇后一心三用,一边盯着自家爹娘的转世是怎么个若即若离,规规矩矩,一边瞅着这一世的沈夫子是怎么追求元家十七,还不忘分出最后一份注意留意家主和新婚夫人的眉来眼去。

她一个人,恨不能长三双眼,这都要看不过来了!

看来看去,心里难得的起了急躁:很好,沈夫子和元十七已经暧.昧上了,家主和夫人恩恩爱爱蜜里调油一个眼神都能拉剩下两对八条街去,怎么她的爹娘半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在作甚?满打满算相识几个月了,怎么连基本的拉小手都没有?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边帝后喜忧参半,另一处,躲在大柳树背后的昼星棠唇角上扬,恨不能拿起横笛吹一曲为爹娘助助兴。

元十七麻利地解决了不算大的一块糯米糕,唇角沾了米糕残渍,沈端捏着帕子犹犹豫豫,到最后嫌她磨叽,元十七自个夺过帕子擦拭唇角。

悔得沈端只敢趁她转身之际,扼腕叹息。

娘亲怎的这般不果断?女帝陛下人到中年,没了少时的端方守礼、一板一眼,不时和皇后说几句悄悄话,她们还算懂得遮掩,昼景没心思理会小孩,对她们的偷窥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春游踏青,自是怎么有趣怎么玩,可惜玉沉璧和元九娘都不是有趣的人。两人一个比一个乖巧守礼,唯恐唐突了对方,反而无趣。

酒足饭饱,元十七提议比一比放风筝,谁放的风筝高,中饭谁就能多吃一条烤鱼。烤鱼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既然当了彩头,那就绝没有输掉的道理。

论起争强好胜,元家的几个女儿,表面且不说,私底下却都是不肯服输的性子。

出来玩,元十六兴致缺缺,这会也被调动起好胜的性子,她提不起精神来是因着阿娘已经在为元十五相看合适的夫婿,十五那么无趣的人,真想不出她会嫁给那样的男子。

元十五的婚事最迟六月份就能定下来,想着此事,她手里的风筝在侍婢帮助下以凌然的姿态飞向高空。

飞起来了!

看我的!元十七和沈端配合默契,多腿的蜈蚣风筝在深宫里保养了几十年,竟然还能冲向碧空。

恰是此时,元九娘偷看了一眼玉少主,玉沉璧的眼睛迟迟未从那笑面虎风筝移开。

沉璧,我们也来让风筝飞起来罢。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自己的名。玉沉璧恍然被惊醒,她生得灵秀温顺,笑起来和只眯着眼睛的猫儿一般,温和无害,只是她手笨,风筝怎么也放不起来,被人瞅着,愣是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出了不大不小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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