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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姬拿道卷轻敲她小脑袋:小孩子家家的,不准胡思乱想。

啧!

姐夫?元十七忽然道。

琴姬急忙顺着她注目的方向看去哪有昼景的影子?

晓得上当了扭头去找十七算账,元十七溜得快,一溜烟跑出学堂,恰好赶上沈端来寻她。

她躲在沈端后面,留沈端好声好气地应付她的阿姐,妥妥的小滑头。

你就惯着她罢。琴姬瞅了眼君子端方的沈端,沈端眉目染笑,仿若惯着元十七是什么天大的美事。

不免引人再叹:情之一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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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狐狸丢脸

道法晦涩, 讲究天赋、悟性、根骨,不是所有人都像元家子弟一般妖孽, 冬至这一天,道院为学子放三天假。

薄雪落浔阳,世家子们出门游玩的兴致丝毫不被风雪影响。

冬天,昼景窝在琴阁听曲。

琴台之上,琴姬素手轻拨,一道道音符如星河流转绕在四围,剔透的灵气化作蝴蝶落在家主头顶, 昼景伸手去捉,灵蝶在她指间消散。

须臾又有蝴蝶停在她肩膀,她笑吟吟的:舟舟,你这琴道愈发精进。

以琴寄情,情道精进, 琴艺更上一层楼。

一曲毕,琴姬简单活动修长的指节,花红端温水来供她浸泡弹琴的手, 十指埋在水中,她柔声道:你就知道夸我。

又来又来。花红竖耳朵聆听,果然,家主起身近前来:舟舟, 你这双手真漂亮。

是吗?琴姬乃琴师,哪怕早不用登台献曲,日常保养的习惯也延续下来, 她指节纤纤,灵活柔韧,在昼景看来无一不好, 可本人总觉得少点温度,没恩人那双手暖人心。

当然。昼景弯腰执过她从水里出来的玉手,接过柳绿递来的帕子细细擦过,一边擦一边赞叹,不说琴姬,杵在身侧的花红柳绿都觉得没脸听。

家主这小嘴也太甜。

看把夫人哄得!

也太会来事!

学得她半分哄人的本事,何愁勾搭不到意中人?

琴姬红脸听得津津有味,考虑到身边人的感受,她善解人意道:小红小绿,你们先下去罢。

是。

走出门,花红柳绿站在门口对望一眼,长舒一口气:日子久,看家主和夫人恩爱调情,她们可太不容易。

你看你,就不知收敛点。琴姬嗔怪道。

这也能怪我?昼景语气无辜,把玩那双手:我是实话实话,爱在心口当然要说出来,好你知道,我没你不行。

贫嘴。

窗外风雪乍起,初雪一改缠缠绵绵的架势,在北风里多一分豪气。

元十七披裘衣跑到昼府蹭吃蹭喝,脚下的鹿皮靴踩在雪地落下一串串脚印,跟在后面的沈端看那串脚印都觉得可爱极。

十七,天冷路滑,你走慢点。她嘱咐道,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我馋你走。

意是好意,然十七别别扭扭不领情: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道,不用你搀。说她走进高门大院,扬声喊:阿姐,姐夫!我来看你们!

十七来。琴姬抽回自己的手。

十七怎么又来?昼景拿挂在衣架的大氅为她披好:咱家这个十七,有得沈端磨。

没个三五年两人的婚事定不下来,不过和她们比起来,九娘和玉家那位才叫慢呢!

谈情说爱就没见过像她们磨叽的!

估计咱们孩子生出来,九娘她们还在原地打转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喜欢就不管不顾扑上来?琴姬笑她,手下意识抚摸小腹:她想早点有个和恩人的孩子。

我这是优点。某人得意洋洋:不扑上来,哪知道能不能扑到手?

她说的像是在扑蝶,逗得琴姬喜笑颜开。

两人执手并肩应迎出门去,看到庭院拉拉扯扯的十七和沈端。

一见到自家阿姐,元十七笑出一口小白牙:阿姐,她好烦人!

她在告沈端的状。

沈端裹暖和的裘衣,眼睛根本没法从十七身上移开,她一门心思地扑在追求元家十七的大业,在某一月的某一天倏地发现身边尽是助力之人,做梦都能笑醒。

打情骂俏到琴姬眼皮子底下,琴姬莞尔:烦人你不也没法子。

若是真的厌弃,以十七的性子早就狠狠将人修理地再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这等小情趣琴姬一看就能看穿,将人请进门,言谈间提及家里的九娘,元十七低头吹口茶香:九姐呀,慢呢。

这一个慢呢,不知要和上一世的何楸、这一世的玉少主彼此纠缠多少年才能出定局。

她家九姐与人谈情说爱仿若背上背龟壳,慢腾腾的。有意思的是,玉沉璧那等乖巧之人,在这事上也是个妥妥的慢性子。

九娘修道的天赋在同辈之中崭露头角,玉沉璧耽延到昨日才生出气感,修行一道,一步慢,步步慢,大道争锋寸土不让,但这两人像是商量好一样,别管旁人如何急,她们自有外人看不清的节奏。

阿姐是没见过,那玉家少主当咱们九姐的面,乖得和小绵羊没区别。元十七啧啧称奇,搓搓手:阿姐,姐夫,我饿。

很不掩饰地跑来蹭吃蹭喝。

元十七在府里住七天才搬回元府,另一头,登门而来的玉沉璧坐在元家正堂慢悠悠地品一盏香茶,坐在上位的不是元九娘,而是为女儿终生大事倍加操心的谢温颜。

玉家这位是个好孩子。

但她怕九娘把人耽误。

毕竟玉家就这一根独苗,九娘刚在修行路上迈开步子,不适合分心谈情,更不适合嫁人。

夫人的意思沉璧懂得。她笑容无害:沉璧等得起。说句冒昧的话,这一生,沉璧都愿耗在九娘这儿。

秉性温和的玉少主在婚姻大事上力排众议,表现出决然霸道的一面。再怎么温和,她都是玉家精心栽培的少主,她愿意等,便是她的两位娘亲劝说都无效。

谢温颜原封不动地她的话说给女儿听,闺房内,元九娘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笑道:阿娘,我想和她慢慢来。

这一慢,腊月很快到。

白鹤道院。

窗外飞雪飘飘,学堂,眼瞅同窗们在修行上各有进益,处在其中的琴姬则低调许多。

她埋头描画人轮廓,一来二去次数多,练就一身背师长沉迷色的好本事。

玄天观的道长来道院执,今日站在高台的是手持命盘的青叶道长。

局变换,诸学子命盘上的命轨随光推移也在发生变动,他看得清大多数人的命轨,元十四的命轨,他却看不明。

偶然的一次不服输强行去看,愣是瞎一个月的灵目。

此后便再不敢托大。

师父说,水玉星主的道走的是极致的直路。一条道是生是死头也不回地走到黑,可同样是修道,以青叶的道行他还真不明白元十四修到哪一步。

他看不明白,那么初涉道途的学子们更一无所知。

渐渐的,元十四根骨极差,是废材,修不道的说法在私下里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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