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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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马车一停,楚歇顺势撞进那人怀里。

江晏迟倒也没有推拒,直接将人打横抱了,也不要人扶着下了马车直往寝宫而去,脚下生风急得很的模样。

刚刚将人放到床榻上,江晏迟犹豫一下,还是为他解开手上的束缚,教人打了盆热水来,替他将沾了星点血迹的外衣和鞋履换下。

果真刚消停片刻,便听到宗正和两位国公府的人三人在偏厅书房求见太子的消息。

太子斜了一眼床上好似要睡过去的楚歇,犹豫了一下,御医还没来吗。

快了,已经在丹阳门外了,殿下要不先去见见宗正和国公爷?

嗯。江晏迟默了一下,决心先去打发了赵氏的人,吩咐了一句,药煎好了就给他服下。

又好似不放心似的,特意扬了扬声,教床上的人听得分明:若是不肯喝,就直接给灌进去。

去了偏厅的书房,果真一进去就是三位行了大礼,那新继任荣国公的小国公爷陈雨卿与那赵煜交换了个眼色,满脸的悲痛欲绝,打了个头阵,一边磕着头一边涕泪纵横着哭诉,殿下!这楚歇实在胆大妄为,敢三翻四次进国公府,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杀人。殿下,他刺杀我朝重臣在先,如今看来也根本没有收敛。此等恶行若一再纵容,只怕上京城日后永无宁日!

臣也恳求殿下,惩治楚歇,削了他的官职,最少也是要将他发配边疆永不召回!

越国公赵煊附和着。

荣国公府刺杀太子一案还没落案,刺杀重臣之罪也暂且说不清楚。江晏迟一路奔袭此刻有些疲倦,喝了口茶提神,搪塞回去。

殿下,你是怀疑当时毒杀东宫真的是荣国公府做的?怎么可能,当时在昭狱里分明楚歇都已经亲口

江晏迟眼风倏然抬起。

手中杯盏稳稳一放,白瓷玉盏叮当一响,声音轻微却适时打断了陈雨卿的的话。

气氛忽的凝住了。

宗正瞧着有些不对头,足尖伸出半寸暗示陈氏先别急着谏言。

官袍一挥,双手交叠着行过正礼,道:殿下,是想对那楚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殿下可想清楚了,倚靠楚氏稳住东宫之位,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他来日权势再盛,这大魏上下,可还有能制衡他的人。

江晏迟食指摩挲着杯沿,不置可否。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宗正以为太子这是被自己说动了,趁着他思考的间隙再一句句往人心坎里说:好不容易才将楚歇的权削了这么几分,难道殿下又要重蹈覆辙,再次让整个上京城都回归到一个阉人的手里?这次荣国公府国公爷都命丧他手,那下次呢,下次死在他手里的又会是谁?

江晏迟叹了口气。

松了禁令,将陵城王送出上京城吧。

越国公神色一喜。

只要江晏迟不再将人压在皇城里,江景谙就还有命可活。

果真眼下这位太子殿下还是心善的。

正要再进言,却听江晏迟说:楚歇的事,不必再提。

殿下!陈氏见他要走,立刻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殿下,您不能放过楚歇啊!此时放任不管的话,来日

当年我在冷宫里时。

江晏迟站立在门口,离跨出朱红的门扉一步之遥,窗阁透光,遗世独立。

徐宗正曾向父皇奏议下令处死我和娘亲。

父皇病重时。荣国公府枉顾我这帝王后裔,执意连夜保那宁远王之子入京夺储。

就连越国公,实际上也是不想我坐上这东宫之位的吧。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江晏迟如今说这些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讨旧账。

楚歇虽是奸佞,可他是唯一自始至终都在保我东宫之位的人。不是国公爷亲口对我提点,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岂是明君之道。怎么这同一道理,可以朝夕改之,颠倒而用。

江晏迟默默地又喝了口茶水。

殿下,物换星移,当以新

我保江景谙,便是我对你们的宽厚。保楚歇,也是一样的。江晏迟淡声道,若是要杀,那便一同杀之。

徐宗正眼底精光一闪。

这小太子说话温厚,可分明不是这么回事。

江景谙始终有魏西九郡为后盾,眼下虽然对江晏迟造不成威胁,可若放他出城难免造成后患。但若杀之,只怕城中旧臣寒心,引了众怒。

本是将他扣再上京城中为质子,既保了命,又断了祸。可如今楚歇要杀他,情形就又变了。

楚歇虽奸佞,可的确是一手扶持的江晏迟,以他为傀儡。

江晏迟这是,想要再次将楚歇推往高位,以图彻底稳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愚蠢!

这和引北匈乱西境有什么区别,如此为坐稳皇位而不择手段,焉知不会给大魏带来灭顶之灾!

终究是目光短浅了!

也是,冷宫里出来的孩子,又不得教养,能有几分大气。

徐宗正失望得很,但也知道了小太子的意思。不便再多进言,只能给二位国公爷使了个眼色,今日就此作罢。

好歹是保住了江景谙的性命。

江晏迟打发了三人去,再次回到东宫里时刚把药煎好端在一旁放凉,婢女和御医正在一旁守着给他换药,刚刚将身后的纱布一层层揭开,拿着帕子擦过背上的道道伤痕。

那人疼得一张脸都煞白,却攥着手没有吭声。

眼睫微微颤动,眼底的光有些涣散,牙齿咬破了下嘴唇溢出点点血丝。

江晏迟蓦地上前两步,支开婢女,自己扶着他让人趴着倚靠在自己身上。他想着上次楚歇换药时跟着他那小婢女做的,抬起手一下一下有些生硬地抚在他的额间,轻声说:不疼了,不疼了。

楚歇缓缓闭上了眼,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在怀里渐渐温顺了些,咬紧的牙关松了点。

见他放松下来,江晏迟心口好似被熨帖了似的松快了几分。

刚刚一直提着的心也回位些许。

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些,声音也不再僵硬,像是说惯了哄人的话似的:没关系,不疼了

小喜子在一旁看着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这气氛怎么瞧着哪里不对。

身后的人上着药,楚歇整个身子一震,往他怀里一猫。江晏迟心口像是被什么勒住,细细地发着疼,将人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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