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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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生比我小叁岁,是老鸨生下的野种,现在白天在药堂当学徒,闲了就在青楼打杂。

按说长在风月里,应该是个油嘴滑舌的风流鬼,但他脸皮比纸还薄,刚瞄过我乳沟一眼,脸就涨红,迅速低下头去。

我把他这反应归类于学堂夫子教得好。

“冬生,过来看看,我这帐这么算不明白了。”

“哦...好。”

我跟他擦肩而过,药香墨香混成一股好闻的味道,是安蔚然这个大家公子身上都没有的。

晚上发月银,我不放心笨嘴拙舌的丫头去,于是撑着发热的身子,头重脚轻地往老鸨房里去。

老鸨扯着嗓子叫骂着,冬生在一旁打算盘,噼里啪啦的珠算声,让我浆糊似的脑子清醒不少。

“绾绾,五两。”

我所料不差,这该死的老鸨又苛扣了月银,正欲理论,忽然脑袋一沉,眼前有些泛花,闷头就晕了过去。

隐约间,我闻到药香,是冬生把我背回房间,等再醒来,已经是隔天。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

竟然是冬生,他手里端着汤药,模样又愣又呆,立在床前,生怕我会占他便宜似的。

“喝..喝药了。”

我靠在床头,悠然一笑,无力地打趣道:“怎么是你,今日不去药堂?”

碗里黑苦黑苦的药汁在晃动,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嗯,我告了假。”

老鸨让冬生去读书、去药堂也是有私心的,妓女在世人眼中伤风败俗,如果冬生学了本事,那日后问诊看病,就不用低声下气求郎中,也省了一笔花销。

“拿来吧”

我才不跟自己过不去,抬手就把药喝了,又从枕头下拿出碎银子,肉疼地交给他。

“拿着,免得妈妈说,我白用了你。”

不料冬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摇头后退,结巴道:“不用,绾绾姐好好养病。”

之后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身,结果不小心撞到门框,脸红的快滴血,头埋更深走了。

我在床上绷不住笑了。

也因有了他这服药,今晚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晚上楼里选花魁,我站在二楼角落里看热闹,心里有股酸涩。

花魁一年一选,就跟四季轮回差不多,春来冬去,旧人终究不胜新人。

我在帘缝里看到冬生,他正着身帮忙,有条不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精明能干,跟印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看花魁的眼神也不闪躲,落落大方的令我讶异。

冬生也看到了我,在眼神对视的一瞬,就跟老鼠见到猫般别过脸,白俊的耳尖悄摸红了。

我瞬间明白这小子的心事,笑了笑,转身回房。

花魁选完了之后,已经是叁更后,满屋子都充斥着男欢女爱的声音,我被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起了安蔚然。

他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以往他若是出不来,也会让下人捎个信来,这回什么都没有。

“咚咚咚”几声门响。

“进来吧。”

冬生比上次更显局促,我的目光就足以让他钉在原地。

“怎么不进来?”

兴许是在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我对他没什么防备,反而觉得比安蔚然亲。

冬生走进屋,蹑手蹑脚地放下汤药,抱歉地说:“刚才太忙,抽不开身过来,药送晚了。”

就为这个?我当时脑子嗡了一下。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

说完,我拿起药就喝,冬生脚步生风,情急地阻拦我。在我看他时,又怯懦地短了几分勇气,闷头说:“烫”

在青楼呆久了,我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就算有好人,也不会这么谨小慎微地对待我,冬生是第一个。

我小口抿着药,冬生站在床前,只要我不看他,他就坚如磐石地守着,若我看他,他就会立即心虚地化成碎末,手足无措。

“小姐,安公子来了。”

听声,我赶紧把药拿开,步履生风地下床,慌得头直晕。

果然是蔚然来了,我望着他上楼的脚步,忙坐在镜子前整理妆容。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安蔚然面上带着心烦,脚步也不轻,踩得木板唧唧直响。

他先是抱住我,如暴雨狂风地与我亲吻,等我被吻得喘不过气时,门不知何时关了,站在屋子里的冬生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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