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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容直起身子,对来人笑笑:还好。再没看陈越持,低头捧了水浇在脸上。
一众人喝到深夜才散,道别的时候师姐喊住陈越持,叮嘱他:他喝太多了,你晚上多注意一下。
陈越持应了,架着关容上出租车。
坐在车后座上,关容打开车窗对着脸吹,风里的暖意已经很明显。陈越持低声问他:哥,冷吗?
不冷。关容说。
陈越持坐得挨他很近,关容有点撑不住自己,身体侧了侧。陈越持抬手揽住他肩,让他靠到身上。
关容长出一口气,抬臂遮住眼睛。
其实回酒店时酒就醒了大半,但还是感觉很累。一到屋里关容就朝床上栽,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能意识到陈越持脱掉了他的鞋子和外套,将他身体摆正。被子盖到下巴处。
他更踏实地闭上眼,在一个人的黑暗里体味晕眩感。本来以为陈越持已经没在床边,没一会儿关容却听见他在小声说话:我不是生你气。我就是不敢
关容听到他很轻地出了一口气,喊:哥。
左手被握入一双手中间。关容感受到了陈越持手心的茧子,紧接着手背触到陈越持的鼻尖,然后是脸颊,最后是眼睛。陈越持的声音压抑又痛苦,很轻地一直在喊哥。
关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身体却作不出任何反应,他也不想作反应。他朝醉意借了一把力,卑鄙地偷听着清醒时听不到的陈越持。
手指上忽然迎来一下很轻柔很湿润的触感。
继而是手背。这触感传染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在关容没有预料到时落到了他的额头上,他的眉心上,他的鼻尖上。最终是唇上。这触感几乎要让关容发抖,但他没能来得及回应。陈越持已经离开了他。
哥,我该怎么办?
这是关容这一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宿醉的夜晚其实并不好睡,关容凌晨醒来胃又隐疼,去卫生间,觉得脖子上有点异物感。打开镜子下方的灯一看,发现脖颈上吊着一块玉坠。
印象里面陈越持好像从来没戴过什么坠子。
颠簸这么些年都没弄丢的东西关容抬手去摸,那坠子触感细腻,已经染上了自己的体温。
早上关容装作才刚发现坠子,扭头问陈越持。陈越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昨天哥生日,可是我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准备,这个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是我从小戴大的。我
关容笑笑,抬手搂他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喜欢。他说。
陈越持笑着点点头,僵直的身体放松下去,把下巴搁在他肩头。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龚原中打的。关容趁着陈越持出去买早饭拨回去,龚原中刚开始没多说什么,只祝他生日快乐,叮嘱他记得取包裹。
他每年都给关容送生日礼物,从不空缺,但关容一向懒得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有时候甚至都不会拆开。但他还是应了:谢谢原哥。
说完准备挂电话,龚原中忽然喊住他:容弟。
关容唔一声:怎么?
龚原中问:你带着店里那个小孩儿去c市了?
是。关容应得干脆。
龚原中沉默片刻:不要紧吗?
关容应:不要紧。
龚原中说:你明知道他
知道又怎么样?关容反问,我又是什么大好人吗?
第48章 寒暄
龚原中忽然轻声笑笑,说: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每次从c市回来,都是我去接你的。
明天回来吗?还是后天?我去接你?他问。
关容无声地叹口气。
他在这一瞬间不合时宜地想到昨晚陈越持对他的所作所为,顿时有种可以原谅一切的冲动。他为之惊讶,并真心诚意地回答了龚原中:原哥,我们都长大了,你现在不用这么惯着我的。不管是因为关理还是因为我爷爷或者因为其他什么。
两个人似乎都再没有话说,后来龚原中道:那我挂了。
陈越持回来时带了缓解宿醉症状的药,关容吃了饭正在吃药,陈越持忽然问:哥,回去之后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见见敏姐?
一口水在喉头,关容一愣险些呛住。陈越持忙走近了,弯腰在他背上拍拍:慢一点喝。
关容擦掉嘴边的水渍,抬头去看陈越持,陈越持却垂着眼不跟他对视。
沉默些时,关容说:我们
我先前是不敢。陈越持难得打断一次他的话。
关容于是继续沉默。陈越持好像终于整理好了自己,他蹲到关容面前,抬头认真地望他:哥,我没有生过你的气,我先前是不敢。
我明白,近乡情怯嘛,你应该很久没有见过你姐姐了。关容笑笑。
不是的,这只是一方面。陈越持又低下头撇开眼,我是害怕你早就知道我我做过的事情。我怕你早就知道我是个杀人犯。
关容一怔,用手去托他下巴,让他不得不抬头,跟自己视线相接。他的眼神躲闪,关容心悸不已,坦诚地说:小越,我不知道你以前做过的事情,也不知道你跟你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跟你一样,一直不敢动,但是她一直在看着你。见陈越持面露惊讶,他轻轻摸他的嘴角,笑说:她很爱你的。
陈越持轻微地颤抖起来,呼吸变得粗重。见他忍不住要开口了,关容说:没事,现在不用说,等你真的想说的时候。
定的票是后一天的,师姐回去上班,两个人因为提前做完了预计的事情,空出一整天来。
关容问陈越持想去哪里,陈越持想了半天,说:昨天去的那个学校好像在大学城?旁边那个好像是c大,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学校。
关容心里微微一紧,笑说:想去看看?
嗯。陈越持笑,可以吗?
关容在他头上扒拉了一把:当然。
总不能运气这么不好。
原来运气真的这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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