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蘅溪2(2 / 2)
照文人的尿性,肯定不会承认这些猥琐想法,定然是要把酒临风,洋洋自得道:“今夜月色甚好,不过来此图个一醉方休。”说上这么一堆酸溜溜的话,显得他志趣高洁,遗世独立。
“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想看看那花魁娘子究竟是个何等姿色。”
我心中一怔,这人看着像个文化人,谁知说话还如此直白,竟然还与我有着相同的志趣与追求,我怒气登时减了大半,凑近问道:“那你可看见没有?我看的时候,那花魁娘子害羞得不行,所以我也没看见究竟是个怎样的佳人。”
他拍着我的肩,叹气道:“小兄弟,这就是你没艳福了。”
“那你与我说说,花魁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好奇心一上来,非要拉着他说给我听不可。
“你真的想知道?”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只见此人眉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机灵之人,只是喝多了酒,面色微微泛红,与我之前在顾夫人那里见到的叶栖凤有些相似,他五官端正,再配上此刻这撩人的神情,也算是个人间少有的美男子,且我总觉与他似曾相识。
“你说,你快说!”我的确想知道。
他却不合时宜地叹了口气:“光听我说有什么意思,古往今来形容美人的,还不都是那些词,说来说去都是庸脂俗粉。”
意思就是这花魁算得上美貌,可是仍然是用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算不得绝世美女,我心中却忽然浮上一个人来——顾夫人。
“我见过一个女子,相貌堪称绝伦,不知你可听说过?”
他来了兴趣,换了个坐姿:“谁?”
“这个人曾是先帝的妻子,有‘祸国妖凤’之称,长得也确如红颜祸水。”
我本以为他会好奇,谁知他忽然不说话了,良久,才道:“是皇后顾千寻?”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顾夫人竟然有名到了这个地步?
他莞尔一笑:“先帝为她遣散整个后宫,此事人尽皆知,可是史书上却不曾留她的名字,当年的孝宗皇帝如何英明勤政,膝下曾有二子。”
我赶忙点点头:“是,可惜朱厚炜早夭,剩下的……”
他眼中满是忧思,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剩下的,就是牡丹房里的这一个。”
我又是一个大惊,等等,意思是皇帝出来泡妓院?这怎么可能呢?不说宫禁森严,而且后宫中定然有许多美貌女子,难道一个后宫还满足不了这个皇帝?
我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也不简单,说不定是帮皇帝放风的。
谁知他一眼看出了我的心思来:“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帮皇上放风的?”
我赶忙摇摇头,却掩饰不住一脸的心虚。
他却笑着站起身:“不过是见月色好,在这里把酒临风罢了,若要把风,刘公公可是亲自在下面呢,还需要我?”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父亲大晚上鬼鬼祟祟带了人去城中的巫家给哥哥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贼,那巫家声称大女儿近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着嫁人了,我偷偷溜进去看了之后,才知那巫家哪有什么女儿,就是个骗子,但哥哥又说,小时候他见过巫家女儿,说是生得漂亮,只消看上一眼就挪不开眼了,我看他是被巫家搞得魔怔了。”
面对他这番话,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对,原来刚才家中那个长衫男子,就是面前这人的哥哥。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此巧合,竟然就生生被我碰上了,可惜姑娘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山海经》上的怪物,我寻访多年也不曾见过一只,若是要从此嫁人,在屋里做做女工,养养孩子,我绝对是不乐意的。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早告辞为妙。
“这位兄台,小弟先走一步,日后有缘,定当相见。”这套说辞是从先生那里学到的,当初先生也是说完这么一番话之后,就去了黔州,再不见踪影,在我眼里,先生是个玄妙的人,他说的话,也自然就是玄妙的话。
他亦拱手相送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既然同有偷窥的爱好,今后不如一道相约……”
他看见我偷窥,就以为我真的喜欢看美人,却不知但凡是对自己的相貌有那么一点自信的女子,见到比自己美的女人时,都是忍不住看上两眼的,我的行为也是如此,不过是出于一个女人的好奇,可他却将我的行为,当成了一个男人的好色。
反正山高水长,今后只怕不会再见了,他要误解我也就随他的便吧,我随意留下了一个虚名:“我叫李大仁。”
他似乎把我这随意捏造的名字当真了,也道:“在下李牧远。”
后来我才知道,他告诉我的名字也是假的,我本以为与他再不会相见了,谁知这世道就是这么巧,我志在远方,谁知那晚闹出了这么一出荒唐事之后,我竟被那昏庸无道的朱厚照看上了,第二天,我尚在睡意朦胧中,就被他身边的一群太监绑进了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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