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夏惠然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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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宫女们全部都退下了,只留下了蘅溪和沈妃两人,沈妃微微睁开了眼,好像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她双手颤抖地道:“蘅溪,这个宫里,那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

那件事情,自然是朱谓翕的事情,蘅溪看到沈妃到死都还会想到朱谓翕,也真为这个男人感到值了。

蘅溪悲情地一笑:“你怕我说出去?当事人都死了,我说了做什么?”

沈妃却摇摇头,她现在脸色微微出现了一些红润,可这并不是好转之态,而是回光返照,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一命归西。

“这个孩子,是我自己不要的……”她声音有些哽咽:“钱太医知道,吟陌知道……但是真正知道事情原委的,就只有你我。”

蘅溪心头微微一颤,自己本想让吟陌去弄掉沈妃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朱厚照,不可能会有任何一个子嗣。

可是还未下手,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后的结果虽相同,性质却是阴差阳错,蘅溪只当这个世界笑话太多,沈妃即便是进了宫,可她所想的还是朱谓翕,朱谓翕死了,她也如此惩罚自己。

蘅溪看着沈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整个房间一片死寂,有的只是沈妃的喘息,她年少的时候有过一段惊艳,最后却在一片这样的静谧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蘅溪等她说话,谁知沈妃断断续续,只是问蘅溪道:“我小妹如何了?”

“沈淑敏在朱谓翕去世后,便回娘家居住了。”

沈妃闭着眼,一滴泪流了出来,划过苍白的脸颊,随着她一起寂灭在这宫里,当下门外忽然一阵风,只觉背后一颤,沈妃倒在了床头,再也不说话了。

蘅溪抚摸着沈妃的头发,其实人的一生,能活多久,都不重要,因为不管活多久,一生之中都会遇到自己应当遇到的机缘,若是沈妃没有遇见朱谓翕,一生老死在宫里,那定然会有诸多的遗憾。

沈妃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和朱谓翕一样,这两个人,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的时候,沈妃终于能去地府好好同他谈诗论画了。

蘅溪摸着腹中的孩子,再过不久,这个孩子也该出生了,这时,沈妃的宫女采荷来到了自己面前,手捧一封书信说道:“姑娘,这是沈妃娘娘要奴婢给你的。”

双手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信中内容不长,可蘅溪看了,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采荷第一次看见蘅溪这么紧张,只见她匆匆读完了信,脸色发白。

直到采荷离开了很久,蘅溪还是站在原地发呆。

那天晚上,朱厚照和夏惠然终于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圆房”,可第二天一早,日头初上,便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沈妃娘娘殁了!”

皇上差点没一下子晕过去,可夏惠然却不同了,虽然这种“不同”并不能表现出来,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把自己训练成了老油条,在朱厚照面前,她仍是装作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想着快些赶到长春宫去,看看沈妃究竟如何了,但女人打扮化妆总是要很长一段时间,身为皇后,也不能蓬头垢面就冲着去长春宫,是以那天朱厚照先行一步,而夏惠然跟在后面。

听闻自己的爱妃死了,还是一个怀着身孕的爱妃死了,皇上一路上的心情五味杂陈,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把自己牢牢地压在了下面,他一路都在催促着:“快些,快些!”

抬轿的小太监哪里敢怠慢,但是又怕跑太快,脚一滑,干脆把皇上也给摔了,长春宫那头才是一道惨案,现在这里千万别又来一个,小太监心里头也只得连连叫苦。

相比之下,夏惠然就镇定自若得多,甚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比平常更慢,昨夜她在尝了一口钱太医送来的安胎药后,便已经能够料到今天的事情,窗前的日光透进来,夏惠然本想缓缓出去,一转身,在床榻底下见到了几叠纸张,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东西。

皇上的奏章一般都在外面的桌上,一本本放好,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叠纸,难不成朱厚照批奏章还批到床上来了?夏惠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将纸拿出来。

可是,见到一摞藏在这种地方的纸,夏惠然还是不免好奇,展开来看了看。

“在我凤族,赖上古荣光,古有复生轮回之法,千人血祭,星月无光……”

夏惠然看了下去,这些纸上写的东西很是奇怪,实际上,这上面的内容,正是朱厚照和杨誉之在吟陌村子的圣女石像中抄下来的,当日朱厚照在杨誉之的帮助下,带着吟陌离开,然而他故意接吟陌进宫,反倒是为了限制她的活动,趁着这段时间,杨誉之疾疾策马,再次赶到山谷,顺着皇上留下的标记,找到了石像,趁着深夜潜入进去,记下了这些东西。

夏惠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此时看来也自然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说为何,只当皇上着实异想天开,研究这些东西简直都入了迷,这不知又是宫里哪个方士在蛊惑人心。

“依娘娘看,上面的事情是真是假?”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夏惠然蓦然回头,只见一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口就要喊宫女。

“这宫内我来去自如,侍卫拿我也没什么办法,再说我毕竟也是帮皇上办事的,还望娘娘三思……”

夏惠然忍住没说话,早就听闻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养影卫的习惯,有的影卫帮皇上探查各种大臣私底下的关系脉络,有的则帮皇帝探查后宫又有哪个妃子把自己给绿了,总之影卫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但凡是在朝廷上不好办的事,都可以派影卫去解决。

她细细端详,只见面前这人长身玉立,颇有风姿,唯独眼神暗沉,里头没有任何一丝会体恤容人的光芒。

“你是谁?”

“在下乃是当朝杨廷和大人的义子,杨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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