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2 / 2)

加入书签

六月,荷花开,他们没能如期成亲,而清远仍旧不知所终。

随着时间流逝,斐玉尘越发的嗜睡,往往一睡就入梦,梦里经常一片空白,偌大天地,除了白便剩白。

七月的时候,他每天只醒堪堪半个时辰,经常睁开眼就去找床边人。

将近一年的折腾,斐玉尘倒没怎么瘦,君墨白却是清减了不少。

没有味道的药早在年后就停了,没用的药喝多了也只是徒增希望。

药停以后,君墨白便趁着斐玉尘熟睡时给他体内运送灵力,时间长,需求大,又没时间调理,因而君墨白比先前虚弱了不少。

随着醒着的时间减少,二人也不多说一些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废话,往往互相窝在一起,说些君墨白从前故事。

三百多年,那样的长。

但君墨白的人生在遇到斐玉尘之前都是中规中矩,想要找出有趣的事,只能从脑子里深深地挖。

大到渡劫破阵,小到看花喝茶。

斐玉尘想听失忆前的事,君墨白便笑着揉他脑袋说:等成亲了,你要是还没想起来,到时候我再同你说。

于是斐玉尘就点点头让他说些其他有趣的事。

每日如此,一个问,一个拒绝,然后不再多言。

十一月,腊梅开花了,今年没有下雪。

风将腊梅花吹起,花瓣随风,一瓣叠一瓣,远远瞧去倒真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斐玉尘窝在君墨白怀里躺在竹躺椅上晒太阳,风拂过发稍,微凉。

今年的梅花是香的。斐玉尘伸手卷了卷君墨白落在腰侧的墨发,轻声道。

君墨白伸手替他理了理散在脑后的发,轻轻嗯了一声。

风起,花散,有些凉。

君墨白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准备起身回屋。揽在腰间的手被斐玉尘按住,就听他说:我想再看一会,师尊。声音轻轻,仿佛在撒娇,实际上是他精力有限,差不多又该睡了。

君墨白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招出一床毛绒被褥,盖好后又躺了回去。

如此又过半月,斐玉尘突然好了。

这场病来得怪异,好的突然。

还没等查出个所以然来,这天夜里君墨白院子却是来了人。

师兄,我回来了,师尊呢?一头乱发的清远趴在门上看着屋里人如是道。

第八十三章 师兄弟反目???

第一场雪毫无预兆地降临, 将开得正盛的梅花压了枝头。

浅粉色的花瓣偶有几片在白雪中露出一点尖尖,像少女穿了身纯白袍子,外套连帽鹤氅, 绒毛帽将额前碎发并刘海盖住含羞带怯地往外看。

裹着雪的冷风从外吹来,落在斐玉尘紧闭的眼上,六角雪花挂在睫毛末端,化成水滴湿润了长睫。

寒气自脚底往上,一直凉到了胸口, 斐玉尘的睫毛抖了抖,抖下一滴水珠落在眼苔处,这才醒了过来。

是一个很浅的洞穴, 浅到风雪都能吹到洞穴内壁。

斐玉尘睁开眼就看到清远坐在前方石头上双手拖着下巴盯着自己看。

斐玉尘:

师兄,醒啦。清远拖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这是哪?斐玉尘坐起身扭头看了眼洞外,张口就被糊了一嘴风雪,触不及防吸入肺底, 直接就咳嗽出声。

清远往前挪了挪,抬手轻轻拍在斐玉尘背上,失笑道:师兄怎么如此急?这风大雪大的灌了一嘴冷风可不好受吧。

岂止是不好受, 冷风裹着风雪滑入喉咙, 又冰又呛, 难受极了。

斐玉尘咳得脸上起了红晕,清远却是笑着伸手揩了揩了斐玉尘眼尾因为咳嗽而流出的泪水。

师兄, 你冷么?清远沾着泪水的手指来回轻轻摩擦,突然问道。

斐玉尘仍旧咳嗽着,那口风雪也不知怎么就哽在喉间,刺得他只能不断咳嗽以缓解喉咙上的麻痒。

清远像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斐玉尘能回答。

覆在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他张了张嘴,低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我冷呀,师兄。

他笑着说我冷啊,师兄。好似真的很冷,拍在背上的手都在轻微哆嗦。

你问我这是哪,这是我的新居所啊。他往前凑了凑,话语间的热气全全洒在斐玉尘手背上。

师兄,天道说你顶了我的命数,因而我只能四处游荡。他轻飘飘吐出这句话,接着抬手捏住斐玉尘下颚,逼着他同自己对视。

师兄,我真心待你,你却如此对我。清远边说边将另一只手抬起,细细摩擦着斐玉尘的眉眼。动作是同言语全然相反的轻和缓,仿佛在摸心中至宝。

斐玉尘脸色白了几分,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下颚被人捏着叫不出声。

可即便下颚没被捏着,他又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呢?

想到此处,斐玉尘神色一暗,眼帘垂了几分。

斐玉尘眼帘半垂的动作也不知怎么就惹了清远,他捏着下颚的手用力收紧,指节泛白,盯着斐玉尘上下打量的双目满是快意。

师兄,你夺取我人生时可曾后悔?这么多年来可曾有过不安?

他盯着斐玉尘越发惨白的脸看得认真,嘴角微微上扬的幅度,带着快意带着癫狂。

双指隔着皮肉捏着骨头,两两交接处留下深深的漩涡。

皮肉里的骨头仿佛只要再微微用力,就会被捏得粉碎。

清远突然松开了手,皱着眉一个用力将人推倒在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斐玉尘道:师兄,你忍着疼努力了这么久,可结出一道印?画出半点符?说罢嘴角弯弯,嘲讽道:蠢。

灵月潭里的水天道早就做了手脚,如今你灵力神识都被封。你说,我应该如何讨回我的一切呢?清远蹲下身,看着斐玉尘满眼认真,像是真的在思考应该怎么从斐玉尘身上将原有的一切讨回。

他半蹲着身,一手自然横放在腿上,另一只手则食指弓起摩擦着下颚。

如此情景,倒同原书后期描述一般无二。邪气中带了分天真,难得怪异。

斐玉尘费力地从地上坐起,嘴里满是铁锈味,呼吸之间下颚如被针戳,密密麻麻地疼。

他费力地张了张口叫道:清远。

清远瞧着他,眼里满是冰碴,瞧着瞧着突然就笑出了声,眼里的冰碴融化,糊了一眼,越发瞧不出内心真实想法。

天道有异,你莫被他骗了。先同我回去,我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可好?斐玉尘边说边伸手去抓清远,指尖堪堪碰到温热皮肉一个顿住,接着往下转了转,拽住了垂着的冰凉布料。

清远嗤笑着将袖子从斐玉尘手中轻轻扯回,从容不迫地问:怎么算?师尊如今护着你,同门向着你,便是长老们看你也是满心欢喜。怎么算呢?我们之间早就算不清了。莫不如听天道一言,好歹还能有个转机,你说是与不是?

嘴里的铁锈味越发的浓,斐玉尘强行将血水咽回,张口还要再说直接被清远打断道:你如今连碰我手都不敢,从哪来的勇气和我说解决?

说罢舔了舔唇角,手心翻转就是一把短刃。

倒不如我一刀解决了你。他笑眯眯地盯着斐玉尘,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斐玉尘一个气短,直接吐出一口血。血将白袍染红,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抬手一把拽住清远的手臂,劝道:我知你现在不信我,但清远,你想想,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你不妨好好听我说,听完再做决定如何?

泛着红光的短刃在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清远垂着眼深深地看了斐玉尘一眼,目光从斐玉尘苍白的唇一路滑到染血的白袍上,神情似有所松动。

眼见如此,斐玉尘接着道:总归我灵力全失,废人一个,你还怕我使炸不成?

清远轻哼一声,冷言道: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