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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带着学员边研究抽象图案:图示是全的,现在唯一就是缺主题曲demo,没有音乐,干跳还是不好卡节拍。

奸商按熄手中的烟蒂,走进人群:主题曲demo,怎么不问问我?

说完,他主动补了一句:免费。

恶臭烂橙子,几点了还不让弟弟们下班。

凌晨四点,飞毛腿透过望远镜盯着录制基地大门,依然没有一个人结束练习,走出基地。

飞毛腿谁家的粉都不是。现在爱豆塌房太快,还是人民币最逗人爱,只要她飞毛腿跑得快,伤心塌房绝不是她的未来。

所以,她只是个木得感情的一介代拍,靠贩卖各家爱豆上下班视频、写真为生。

不过她已经两天没拍到好东西了,现在支付宝和钱包一样干瘪。

忽然,她的手机惊雷般响起,录制基地的保安立即警觉地看了过来,飞毛腿往路旁灌木丛里一蹲,接起电话:要死啊!我差点被逮住了!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尖叫:你快过来!马上!在海岛东北角灯塔上!

飞毛腿:我搁这儿蹲两天了,你让我现在过去?!

还拍什么下班啊,叶辞柯乔稚欢带着大家在跳主题曲,双C!我已经开始录了!!对面嘟一声撂下电话。

深更半夜的,去哪儿啊。

头顶幽幽传来一句,飞毛腿抬头就看见保安叔叔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飞毛腿尴尬地笑了笑,趁对方不注意,拔腿就跑。没跑出五十米远,她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条微信。

她边风驰电掣边点开消息,看到视频内容的一刹那,开心地原地一蹦:卧槽!什么神仙!

追来的保安大叔立马刹住脚步,决定还是离神经病远一点。

欢欢,来,桑葚。洗好了的。

小尖牙递过一小碗桑葚,你和叶老师都累着了,要不你俩先休息下,我们自己练一练。

四小时前,叶辞柯提供主题曲舞蹈图谱,奸商提供主题曲demo,草地上的羊蝎子烧烤大会就此暂停,转为主题曲舞蹈训练大会。

乔稚欢花几十分钟学完了主题曲后半段,之后他和叶辞柯唯二会完整主题曲的人,把剩下的学员分成两个班级,一人带一个班,连教带练。

一开始,学员都有些怵叶辞柯。

他出过好几个舞剧,艺术水准还算不错,人又沉默寡言,学员凭着第一印象觉得,他可能是个比较严苛的老师,一多半都选了乔稚欢那边。

结果不出半小时,两个班级自动汇流,面上说着让两位老师轮班教有个休息,其实不然。

叶辞柯看着严格,但他话不多,看见有不对的,顶多只是简短说上一两句。

而开朗活泼的乔稚欢就不一样了,他看着亲和,谁知一进入专业领域,活像魔鬼上身,立马变脸,从肩膀胳膊的角度抠到手指头尖,一个一个盯着练,错半厘米都不行。

学员叫苦不迭,从奇迹奸商那里搞了点桑葚,让乔稚欢吃点桑葚歇一歇,也好让大家喘口气。

给,洗过了。

折腾一夜,叶辞柯有些疲惫,正吹着海风放空,眼前忽然出现一颗桑葚果。

乔稚欢笑着朝他唇边递了递,叶辞柯谨慎地注视它半秒,然后瞥开距离。

这举动把乔稚欢逗得大笑:叶老师,你好像一头鹿哦,吃之前还小心谨慎地闻一闻。这个没毒!

说着他自己示范性吃了一颗。

鹿才不会闻一闻就不吃了。叶辞柯说,鹿只会不停追着你要鹿饼,不给还会拿角抵你。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把乔稚欢逗得眉开眼笑,叶辞柯盯着他,也淡淡泛起笑容。

乔稚欢玩笑着,举着韧绿的青梗,将桑果递至他唇边:来,叶老师,鹿饼给你,别拿角抵我。

叶辞柯注视着他。

感觉上过去了好几秒,他的手还停在空中,氛围有些古怪的尴尬。

乔稚欢打算收回手,却见叶辞柯轻轻垂眸,整个含住那颗桑果,然后慢慢咬下。

他的动作缓得像在看慢镜头,唇珠若有似无地掠过乔稚欢的指尖。

凉凉的,像颗滑落的晨露。

第十八章 刺青

这动作着实有些别的暗示意味,可惜乔稚欢的注意力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叶辞柯的衬衫解开最顶上一颗扣子,露出侧颈上的刺青。

暗色荆棘勒住脖颈,在最末端才开出一朵瘦小贫瘠的玫瑰。

乔稚欢盯着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这朵刺青早已透过皮肤扎进血脉,啜饮叶辞柯的生命,啖食他的情绪,这才结出这么一小朵孤独阴鸷的花。

乔稚欢:我还以为电影里,亚当的刺青是假的。

亚当是叶辞柯演的文艺片《荒园亚当》的主角名字。之前他看的都是小说里的文字描述,前几天才在网上补了电影。

电影里,亚当在短短五天内,失去了家庭、事业,重重打击更折断了他澎湃的的创作欲。他对着暴雨呼喊,对着命运愤怒,但等来的只有更大、更疾的雨。

那之后,亚当全身湿透走回室内,叼着烟,对着脖颈举起刺青枪。

叶辞柯沉默几秒,然后轻声说:是亚当的,也是我的。

你可能不知道吧,刺青的那一幕,是段临场发挥。

乔稚欢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个人物原本是没有刺青设定的,为了体现亚当敏感、激烈和强烈的自毁特质,导演曾建议他试着用绣刀划开小臂,留下印记。

当时叶辞柯没同意,他觉得这不太像亚当会做出的举动。

正式出演时,叶辞柯面对命运的重压,发泄过后,只瞥了一眼大雨中的绣刀。他拖着满身雨水,直接踩进屋子,在簌簌的暴雨中燃了支烟。

叶辞柯沉默着抽完了那支烟,目光落在一旁的刺青枪上。他将枪对准脖颈,用血与肉铭记命运捉弄的滋味。

当时,没人敢喊停,连导演也不敢。

整段戏彻底结束,导演第一个冲上去,帮他按住血肉模糊的脖颈。

导演就说了两句话,神了!和你要不要紧?

亚当是一片干枯的荒原,上面长满他的敏感、他的灵感、他的痛苦与情绪,只等一个火星,或者一场大风。

然后,风来了。

叶辞柯声音很平稳:所有打不垮他的厄运,是点燃他的火,推升火势的风。他无时无刻不在和世界搏斗,让火势更加炽烈。他思维的确容易偏执,但在那个节点,他还没有彻底放弃。

他忽然停住话头,他发现乔稚欢抱着桑葚碗盯着他,眼神发亮。

满月悬在他背后,像在低头听他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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