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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后,晏离舟就后悔了,他们知道祁白茶跟他们有血缘关系,却还这么做,那说再多都只是枉费口舌。青葵傲慢随性,凡事都放在明面上说,看着窗外少女,晏离舟又觉得,她不像想象中那般刁蛮任性。

晏离舟不再争辩什么,青葵又挑衅了两句,被晏离舟无视后也不再说话,她这次不吵不闹,坐在窗子上看着晏离舟忙碌,晏离舟可以不和她说话,却无视不了那如刀的视线。

入夜我再来找你。青葵总算觉得无趣了,和晏离舟约好时间,起身走了。

晏离舟:这就是你说的少有的美人?

【我觉得她挺好看的】

晏离舟那句我讨厌她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错了,他不应该拿一把剑的标准去衡量对比,或许,千山月喜欢的是青葵这性子。

祁白茶半梦半醒间察觉有人抱着他,那人怀抱温暖,指腹揉捏着他的爪子,温热的帕子擦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空气中飘着的不再是腥臭的腐肉味道,他虚弱地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了晏离舟的脸。

又是幻觉吗?

他嘴角漾起一抹讽刺,枉他百年修为,竟被一只小小的魇妖迷惑了神志。

晏离舟那个蠢货轻易就中了魇妖的幻术,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置身于魇妖的幻境之中。与其说他是被魇妖蒙蔽,更不如说是被幻境中的晏离舟蒙蔽。

过程难以启齿,他只分神了一瞬,就被一把锋利刀刃刺穿胸膛

晏离舟动作轻柔地擦着狼崽的身体,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端出去的都是猩红的血水。仆从又进来换了一盆新的热水,晏离舟眉心直跳,拧干帕子继续给祁白茶擦拭身体。

他只知道祁白茶身世可怜,如今直面他的遭遇,内心难免会动容。

这狼崽就这么随意被人欺负,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弱,他又何必为了一只乾坤袋怕到现在?他还是得坚持自己的计划,他得保护祁白茶,人在最虚弱的时候,会对帮助他的人心存感恩,希望祁白茶懂得知恩图报,日后不要杀他。

被清冷的雪松香包裹,祁白茶抗拒不了自己的本能,他想向那股温暖示弱,想要晏离舟多抱抱他。晏离舟不解他的意思,捏起狼崽的耳朵擦拭,酥麻窜遍全身,祁白茶发出痛苦地呜咽。

怎么了?晏离舟以为弄疼了他,怀里的狼崽与毛绒的触感一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变成人形的祁白茶,他缩在自己怀里,兽语变成痛苦的低吟。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呀。

晏离舟当日的话在耳边盘旋。

晏离舟,我好难受。

说出来后,你会安慰我吗?

祁白茶长睫微颤,双臂箍住了晏离舟的腰,自我挣扎了半天,他借着脑子糊涂,还是说出了清醒后死也不会说的话。

师尊,我疼,你抱抱我。

晏离舟一怔,这狼崽是在向自己示弱吗?

仙君。门外响起仆从的声音,瀛朝雪回来了。

这声呼喊唤回晏离舟的神志,他余光瞥见一抹深色物体,这才发现祁白茶正全身赤/裸,毫无遮蔽地抱着他。

他脸色发白。

草,这要他怎么解释?

第22章

晏离舟双手悬空,在瀛朝雪推门而入前,一把拉上了帘帐。

离舟?瀛朝雪进门就看到紧闭的帐子里,隐隐约约透出人体平躺的轮廓。

晏离舟捂住祁白茶的嘴唇,避免他的低吟泄出。他害怕瀛朝雪直接上来掀帘子,没有选择装睡,回答道:怎么了?

他的音调带着被吵醒后的沙哑,瀛朝雪顿生愧疚。

晏离舟被那邪祟惊扰的一夜未睡,他打扰到他休息了。

瀛朝雪:你好好休息吧,师兄不该打扰你,正好你下午多睡会,晚上才有精神。

晏离舟咬唇,鼓起勇气道:师兄,我不想去。

为何?

青葵做事不计后果,晏离舟承担不起,他左思右想,最后耍赖道:我就是不想去。

瀛朝雪一贯依着晏离舟,他没想过让受伤的晏离舟出力,带着他不过是想就近保护他,既然晏离舟不想去,那他也不勉强。

他掏出身上的灵符,将它们放在桌上,嘱咐道:你大病初愈要好好静养,我不在,这些东西你务必带在身上。

祁白茶像火炉般滚烫,他将全身重量欺向晏离舟。晏离舟全身发汗,不知是被他焐的,还是紧张的。瀛朝雪就在外面,晏离舟不敢大动作,只能磕磕绊绊的应诺。

瀛朝雪察觉晏离舟的不对,却不像流氓朝漉那般直接上手掀帘子,他问道:我让霍擎过来照顾你吧?

不用不用。晏离舟拒绝的太快,说出口自己都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

隔着帘帐瞧不出瀛朝雪的脸色,那边停顿会再次妥协,既然这样,那我就带霍擎出去了,我会在外面布下结界,你好好休息。

好。

瀛朝雪没再出声,他叮嘱身边仆从不要打扰晏离舟,临走前看了眼铜盆里染血的脸帕和地上的几撮白毛,眉眼微敛,若有所思。

瀛朝雪刚走,晏离舟就去掰箍着他腰的祁白茶的手,祁白茶轻哼两句,晏离舟不敢再动,呼吸依旧紧张,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紧贴着他的大腿,怪硌得慌的。

灼热的呼吸撩拨着晏离舟的神经,他被祁白茶的温度熨着,心情竟出奇的平静。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仔细地打量祁白茶,少年剑眉紧拧,眼窝略深,微卷的长睫覆着一层薄光,挺直鼻梁上还留着两颗青蛇咬出来的红点,未褪的朱红兽纹中和了脸颊的苍白。

晏离舟陡然生出他很乖顺的错觉。他伸手,轻轻揩去祁白茶鼻尖的汗珠,指尖没来得及抽走,猛地对上一双略带迷茫的琥珀瞳。

或许是接连的惊吓,让晏离舟锻炼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脏,他没被吓到。

祁白茶又闭上眼睛,应该是还没睡醒,他往晏离舟怀里缩了缩,清瘦的下巴垫在晏离舟的肩窝里,似乎在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晏离舟像只等身娃娃般平躺着,任由这头狼崽在他身上乱蹭。

能怎么办呢?躺平就是了。

晏离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夜以至深。祁白茶依旧偎在他怀里,紧锁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头顶夜明珠洒落微薄光晕,睡前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少年结实的肩背,墨发依附在流畅的脊背线条中,在腰部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晏离舟是被帐外的咚咚声给砸回神的。他颤着手掀开帘帐,见到窗边坐着的人影,饶是锻炼出了一颗大心脏,也遭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刺激。

门外无人站岗,今晚无星无月,室外一片黑暗,只有他床帐内透出些微暗光。少女的轮廓隐在窗外的垂花里,她不知在窗边坐了多久,全身漆黑,只有耳垂上的耳坠发出莹莹绿光。

软玉温香抱满怀,怪不得怎么叫你都起不来,剑尊可真风流。

晏离舟:她到底来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青葵支着腮,嘴里似乎在嚼什么东西,说话有点含糊,我先前以为你是故意装断袖来蒙骗我,要给我难堪,却不想是真的。这笔账我们一笔勾销,本姑娘不跟你计较,毕竟我也不想跟一群男人争风吃醋。

晏离舟:

青葵话里带着讥讽,又含着几分笑意,你怀里那个是我弟弟,怎样算你都该喊我一声姐姐。

晏离舟:

【如果我娶了青葵,你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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