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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推了推眼镜凑近了仔细看,看完检查结果,又疑惑的看了看年龄,再看检查结果,然后莫名其妙问:

他十几岁的时候出现过这种出血性穿孔,而且竟然反复胃出血了这么多次?

时舟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但眼看着连见多识广的业界大牛都十分诧异,更觉得替秦宴城心酸。

很......很严重?时舟不确定的小声问。

确实有过不少青少年的病例,但自己注意和家人好好照顾之后,没有这么频繁反复发作的,你看看他十五岁的时候,半年之内足足胃出血了五次,这像话吗?

时舟语塞,也很想把曾嫣从精神病院里捞出来暴打一顿。

医生知道旧事重提也没用,于是正色说:

有过这种情况,我们是建议至少三个月做一次检查的,实在做不到的话,哪怕半年、一年也行。将近十年没做胃镜,你们心可真大。他平时在生活中肯定也是反复不断的胃疼,就没想过赶紧来检查吗?

时舟不知怎么说起他无法接受胃镜的事情,只好婉转说:粗略估计,他成年之前可能做过七八十次胃镜,对这件事有点抵触......有些应激反应?

七八十次?!这的的确确是把医生给震惊了,这太极端了,要么天天做,要么十年不做,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

时舟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秦宴城为什么会突然胃穿孔?

暂时不清楚,胃里全是血,术中胃镜看不太仔细,得之后重新做胃镜观察。

急救的时候只是先止血和补孔,幸亏秦宴城因为不舒服而没吃任何晚饭,是空腹状态而且发现及时,不用做创伤性开腹手术已经是万幸。

医生继续回答:穿孔一般是由于暴饮暴食、或者严重的胃溃疡引起的。

当然,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胃癌,肿瘤导致的穿孔一般是伴随着胃出血的。

这位医生还详细的讲了一些什么,大概是做了一些科普,但时舟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看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愣的坐在那里,耳边只剩下胃癌这两个字。

......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时舟回过神来,声音都大了好几度,秦宴城今年才三十七岁!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询问的语气:秦先生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又是一道惊雷,这次直接把时舟劈懵了,让他彻底僵硬,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记得,秦宴城的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几岁,秦宴城当时才上小学,正是因为失去了父亲,才能让恶魔母亲彻底为所欲为。

当时黑粉骂战的时候曾经这样气急败坏的诅咒癌症不是有可能遗传吗?他爸是这么死的,祝他也得胃癌!

原来秦宴城一直离癌症这么近。

早先做的那些梦会不会是预知用的?那会不会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在告诉他结局?

时舟当场就觉得眼眶酸涩了,梦中和现实仿佛即将就要相互重合,那时他最恐惧的噩梦。

但他没有像梦里那么放声大哭。他只是端起茶杯,甚至没有注意到茶水还有些烫嘴,就狠狠的一口灌了下去。

他从来不喝这么苦的东西,连咖啡都不爱喝,此时这么一大口浓茶下去,顿时把他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苦出来了,加上舌头烫的生疼,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但时舟的声音却毫无哭腔,意外的很冷静:您说的只是可能而已,这可能性并不大对吧。

医生也没想到这是个这么爱哭的孩子,其实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才先让家属做最坏的打算,完全没有想到直接把家属给吓哭了。

没关系,等秦先生醒了之后做胃镜检查一下就一目了然了,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不要太紧张。

时舟也不想哭,太丢人了,只是一想到是和秦宴城有关的事情,这眼泪和开闸的洪水似的止不住。

医生只好继续说:他这么多年的胃病,胃溃疡导致穿孔出血的可能性更大,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秦宴城在手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病房内外都静悄悄的。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时舟攥着他的手帮他捂热乎了,坐在旁边发呆,眼睛红肿像一只小兔子似的。

只是小兔子的耳朵耷拉下来,活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闷闷不乐极了。

他忍不住想摸摸时舟的头,但稍微一动就发现脸上扣着面罩,连抬手拿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时舟没有注意到秦宴城已经睁开眼睛了,还自顾自想着秦宴城要是胃癌该怎么办,他这么聪明,怎么才能瞒住他病情。

胃癌早期和中期都是有治愈率的,秦宴城还年轻,应该是经得住手术的,可以完全治愈。

可是时舟现在抱着一种急病乱投医的心理,在网上乱七八糟查了一气,以前他也跟风嘲笑网络看病起码癌症走起的滑稽现象,但此时看着一行行言之凿凿的文字,说的这么肯定,他突然就觉得恐慌

如果是胃癌导致的胃穿孔伴随出血,基本上都是晚期了、扩散了,无药可救而且没多久能活了,少则一个月,最多也没半年。

他无声无息的掉了一阵眼泪,就有秦宴城看到的这一幕了。

秦宴城对于自己浑身无力甚至连出声都出不了的状态并不担心,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之后经常会这样,醒来之后缓一缓就好了。

时舟也并不是完全的悲观,他强大的情绪调节能力在拼命的拉他回来。

他使劲甩甩脑袋,长发甩的在空中抡了一圈,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可能根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的事情了,等秦宴城醒了之后做个胃镜和活检看一看,一切就清清楚楚的了。

正想着,就感觉秦宴城冰凉的手指动了动,慢慢蜷缩,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随即惊喜,连忙抬头去看,见秦宴城果然醒了。两人目光相对,在一瞬间仿佛有炽热无比的热度在冰冷的病房中被点燃,时舟一扫心中的所有郁闷,随即兴高采烈起来。

甚至一瞬间就从杞人忧天的怪圈里跳出来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钻了什么牛角尖。

秦宴城沉静深邃的纯黑色的眸子转了一下,有些费力的垂眸示意时舟把面罩给他取下来。

时舟心领神会,摘了面罩,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一通乱亲,从额头亲过鼻梁、脸颊、嘴唇都不放过,仿佛失而复得似的喜悦无比。

没有什么能比醒来之后有爱人耐心守着、送来发自内心的吻更让人觉得心中暖意升起的事情,秦宴城淡淡笑了笑。

......我睡了多久?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到,仔细看着他的嘴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都已经两天两夜了,时舟急切问,你好点了吗?胃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因为起身太急了,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还好时舟站住了,椅子砰!一声砸在地上。

秦宴城见时舟这冒失劲头立即阻止:别急......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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