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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时间格外长,裴星掐着手心,不允许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刚才不是相处地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在他以为对方已经要接受自己的时候,给予自己雷霆一击。

自己真是无用,明明两人才第一天见,人家不过是帮了自己一次,自己难道就想死皮赖脸地赖上人家吗?

他怎么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陆一鸣自始至终,心里放不下的人一直是宋妍,就算不是,那也只会是女人,而不是哥儿。

原来,自己才是败人姻缘的人。

他裴星,不过是一个趁他不在家,伺机留下的小偷而已,现在主人回来了,他这只肮脏的老鼠,也该有自知之明地躲起来。

那如今他又在奢望什么?

不是早就有被扫地出门的觉悟了吗?

为什么要委屈?

凭什么委屈?

陆一鸣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水汪汪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小东西还怪可怜的。

你哭什么?

陆一鸣的声音一响起,裴星原本还在打转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滴在他的食指关节。

无声又绝望。

裴星破罐子破摔,至于陆一鸣,是被吓到了,哥儿这种新物种,不能以正常男子来看待。

他沉默,对方也不说话,就这样隔着水幕对视,最后还是陆一鸣败下阵,松开他的下巴,替他擦拭再次汹涌而出的眼泪。

爱哭鬼。

算了,先养着吧,也不差这一口粮。

第4章

将人安抚下来,见对方乖巧的模样,他忆起非常久远的一个人。

陆一鸣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但末世无情,同他一起从孤儿院出来的弟弟,没有觉醒异能,被感染后,当着他的面自杀了,这是他的一个遗憾。

看见裴星,就像是看见了曾经那个胆小怯懦,但总是为他着想的弟弟的影子,很难让他不上心。

在裴星身边,有一种静下来的感觉,但要说更多,目前没有。

他不知道这种两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因为双方父母的决定,捆绑对方一生的感受,作为哥儿嫁为人夫,人生依赖对方,成为对方的附庸,再无自主之日。

小孩虽然努力扮演一个人夫的角色,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依旧惶恐不安,作准备和真正相处是两码事。

既然决定将人留下,未来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碗热粥下肚,路途积攒的寒气一扫而空,他现在浑身舒畅。

裴星低着头红着眼啃玉米,那模样,像只进食的小仓鼠,安安静静速度很快,让人忍不住去戳他脸颊。

多吃点,才能长高。

裴星的身高在哥儿堆里已经算是拔尖的那一群,他听闻撇撇嘴,再高,要被人笑话的。

陆一鸣无所觉,还在思忖着怎么把自家娃养肥,老本行好像不太行,看来还得找一门新的手艺才行,这得好好规划一下。

他边走边想,先一步回房。

陆一鸣原先的房间改为新房,房内多了一块红色喜庆的床帘和案前早已褪色的喜字。

木质的床上垫着一张红色的被单,折叠好的红色棉被放在一旁,上头架着一个秀着鸳鸯交颈的红枕头。

他跨进婚房,眉梢轻挑,如果他没记错,下午回来取银两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吧?

裴星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放置在面盆架上,他用手试了试水温,将一块粗糙的手巾放入水中,浸湿、拧干。

他朝坐在床上的陆一鸣走去,伸出手,赤红着脸说:夫君,请用。

被一个男孩子叫夫君,陆一鸣差点鸡皮疙瘩都起来,他用右手接过,擦了把脸,递还给他。

谢谢,以后不用做这些事。

裴星有些无措,阿爹就是这样服侍父亲的,他既然嫁与人为夫,合该对自己的丈夫,是他刚才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没纠结多久,就听对方再次出声:只是不太习惯,男孩子,不要想太多。

这解释并没有让裴星释然,反而心又沉了几分,他不是男孩子,他是哥儿啊,陆一鸣果然喜欢女子,不喜欢哥儿,在他眼里,哥儿和汉子是一样的。

瞧他又是一脸哭丧的模样,陆一鸣拍了拍他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不行,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娘,是时候把阳刚教育提上日程了。

你也洗洗,等会儿一起泡个脚,早点睡觉。

洗洗?

一起泡脚?

睡觉?

陆一鸣的本意是早点休息,听在裴星耳里,又是另一回事。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他的脸瞬间滚烫滚烫,刚刚夫君不让自己多想,居然是因为要和自己圆房吗?

他怀着异样的心思,同手同脚走过去,快速洗了把脸,取下还温热的水,放在踏板上,想要上手帮陆一鸣脱鞋。

他人还没蹲下去,肩背后突伸一只手,圈住他,将他往后带,紧挨着陆一鸣在床边坐下。

裴星缩着身体,绞紧衣服低着头,他感受着侧身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原本涨红的脸,彻底熟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温还行,你也把脚放进来吧,晚了就冷了。

陆一鸣见裴星一动不动,开口提醒。

哦?哦,好的。

小孩的动作缓慢,磨磨蹭蹭脱了袜子和鞋,一双白稚的脚丫暴露在空气中,与他面上的肤色相差甚远。

见陆一鸣的视线一直在他脚上,对方的脚明显缩了缩,他收回视线,原来哥儿也有这种讲究。

好不容易把脚伸进木桶,这人还蜷缩在一角,不敢有大动作,陆一鸣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某人,把脚提出、擦干。

要给你加点水吗?

陆一鸣将擦脚布递给对方,顺便问了一嘴。

不,不用。

小孩抬起微红的脸小声回答。

一只手突然朝他伸过来,裴星下意识想避开,但最终没动,任由大手覆上额头,原本陆一鸣想伸进后背探一探温,突然想起这里男男有别,遂放弃。

看着这张愈发红热的脸,陆一鸣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我没发丨骚!

一记脑栗子敲在额头上,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陆一鸣无奈地说:正常点。

对方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烛光中闪烁,陆一鸣愣了一秒,移开视线。

环视这昏暗的房间后,他岔开话题:家里还有多少粮?

强征之前的陆一鸣,没有意向考科举,他原本打算继续当农民,留在五河村这片地上,好侍奉父母。

他家七亩水田三亩旱田,天灾前,三亩水田种植水稻,两亩水田种植大白菜、番薯、玉米以及甘蔗,棉花和小麦各占一亩旱田,剩下两亩水田和一亩旱田租给村里,每年收利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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