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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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那人好似笑了一下,柔声说,我不会害你,但你现下情绪激动,等你平定下来,我再与你说。

他说罢,也不去管尹秋如何,自顾自矮身坐下。

尹秋的确心绪难平,但莫说她还年幼,便是旁人遇到此种怪事也不会镇定自若到哪里去,所幸尹秋还记着傅湘分析过的话,这人既然是来给她送药,此刻也没有对她下什么杀手,且听他言语温和,带着安抚之意,想来不是恶人,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尹秋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月色仿佛浓了些,小小的屋内逐渐有了亮光,好半晌过去,尹秋才克制住恐惧,偷偷打量起这人来。

门还开着,这人稳稳坐在桌边,兀自倒了杯冷茶,他穿着一身广袖云纹玄袍,衣摆直垂在地上,黑发束得整洁,脸上覆了张银色的面具,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一截轮廓分明的下巴,和一张略薄的唇。

一个衣着不俗,戴着面具的男人。

尹秋看了又看,确认自己不曾见过这人,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偏了头,唇角抿起弧度,说:还怕么?

他看起来倒是不像什么刺客或是杀手,又一直带着浅淡笑意,尹秋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犹疑地冲他眨了眨眼。

果真不怕了?男人笑道,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知道装睡,我原本打算不再来了,不过看你今日睡得格外早,便猜到你是发觉了蹊跷之处,所以想来看看你怎么应对。

听他这话,分明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牢牢掌握着,一想到自己进宫后,说不定都在被这人暗中监视,尹秋一阵恶寒,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以先解了你的哑穴,男人说,但你不要叫出声,知道么?

即便自己有心想呼救,以他先前的身手来看,估计也能抢在尹秋发出声音前将她制伏,尹秋此时已经沉静许多,便又眨巴了两下眼睛。

很好,乖孩子,男人说着,并拢二指在尹秋身上点了点,试试看?

尹秋防备地看着他,低声咳嗽了一下。

知道梵心谷么?男人说。

不、不知道尹秋声音发颤。

也是个江湖门派,男人说,不过没你们云华宫有名。

尹秋似懂非懂。

我每年都会来云华宫里转一转,男人又说,年年的新弟子中,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好苗子,今年么,我看你就不错。

尹秋听不太明白,问:什么意思?

挖墙脚,男人笑了起来,我看你资质尚可,是个练武的料子,你想不想跟着我学功夫?

这人竟是偷摸来云华宫挖墙脚的?尹秋面露惊诧,半晌才道:可我已经是云华宫的弟子了。

男人说:这又如何,你们掌门当年拜在宫内,不也去别的门派学过艺?

尹秋瞠目结舌地说:但我、但我还不认识你,而且我以后是会有师父的。

我不收你为徒,男人笑得很温柔,也不图你别的,只要你跟着我学功夫就行。

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尹秋心生戒备,顿了片刻道:不行的

为何不行?

我不知道你是谁,就算你想教我功夫,也得先问问师叔的意见。

满江雪?

尹秋下意识想点头,却又发觉自己还不能动,便嗯了一声。

可不能告诉她,男人说,得保密,包括你那位还在房里等你消息的好朋友,也得瞒着。

他连傅湘都知道!尹秋震惊了:你怎么什么都

既是专程来挖墙脚,就不会单单只注意你一个,男人说,你的好朋友也不错,只可惜她是明月楼的后人,对比一番,还是你最合适。

他既不收徒,又不另有所谋,天上会白掉馅儿饼?尹秋没那么好骗,大着胆子道:我不信。

男人还是笑:那你要怎么才信?

尹秋心道你行迹可疑,说的话也真真假假不能分辨,拿什么让她信?

尹秋说:怎么我都不信,你走罢,以后别再来了。

男人沉吟少许,忽然说:如果我说我认识你娘,你信么?

尹秋心念一动,面上却维持着怀疑的态度,说:我娘?

你娘叫沈曼冬,是云华宫昔年大弟子,男人说,你爹叫尹宣,是紫薇教教徒,对否?

尹秋沉默须臾,说:这些事不难调查,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不是好骗的。

看出来了,男人说,有戒心是好事,小孩子也不该轻信陌生人,你做的很好。

尹秋禁不住疑惑起来:那你到底是谁?

男人垂眸瞧了她一阵,含笑道:我的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不过江湖上的人都称我为公子梵。

公子梵?尹秋念了一遍这三字,抬眼道,你是姓梵?

男人失笑:我不姓梵,我是梵心谷谷主。

一谷之主,大半夜跑到别的门派收拢新弟子,真乃怪事一桩。

尹秋暗自琢磨着,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戴面具?你是不是不能以真面目见我?

男人说:你想太多了,行走江湖,有人易容,有人乔装,戴面具不算稀奇,而今你我能否相识,就看你愿不愿意。

与他对话倒是有问有答,但尹秋还是觉得自己压根儿什么都没弄明白,她想了又想,对眼下这情况感到一筹莫展,噤声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倘使你想学好功夫,明晚就将门虚掩着,男人说,我见了就会来找你,反之亦然。

尹秋拿捏不定主意。

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男人又说,就随你的愿,往后都不来了,怎么样?

尹秋愣愣的:哦

见她一脸茫然,男人弯弯唇角,起身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不过我们见面这事,还请你不要声张,尤其不要告诉你的师叔,还有你的好朋友。

宽厚的掌心在发间留下一点余温,尹秋不知为何,因着他这一个举动消解了大半畏惧,她直视着这人,问了一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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