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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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认得你啊,阿芙冲尹秋招招手,他们的饭菜都被我放了蒙汗药,这会儿已经和周公老儿下棋去了,你站过来些,我有礼物要赠你。

昏黄的烛光打在尹秋娴静温婉的面容之上,她在那光里微微笑了一笑,象征性往前走了两步,说:什么礼物?

一道银白的剑光在那窗口闪了起来,尹秋微眯了眼,瞥见那剑光下一刻就朝她猛然袭了过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芙,随手将那东西准确无误地接了,待垂眸看清是什么后,尹秋禁不住神色一变。

那是一柄小巧精致的银质匕首,不过七寸有余,剑身雪白锋利,薄刃泛着寒光,看着轻便,握在手里却是意想不到的沉。

尹秋眉头微蹙,面上阴晴不定,她将那匕首来回看了几眼,末了便凌空一挥,只听唰的一声,匕首转瞬变了长短,一截剑身登时被她抖了出来,化作了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

是凝霜。

尹秋静了须臾,片刻后已将脸上的诧异收敛起来,她复又仰首朝天窗看了去,淡声说:你怎会有这个。

阿芙兴致勃勃地端详着她的反应,笑眯眯道:你认错啦,这可不是凝霜,天底下没人能从满江雪手里抢东西,她说罢,刻意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它叫逐冰。

逐冰?尹秋并拢二指在那剑身上轻轻抚过,语调听不出情绪。

怎么样,我这份礼可还喜欢?阿芙将头探进来,笑得意味深长。

简直一模一样,尹秋说,你从哪里得来?

沈曼冬给的啊。阿芙说。

尹秋一愣:我娘?

我师父梦无归叫我给你带句话,阿芙将脑袋缩了回去,下月中旬魏城将会召开墨子台,你若是想见你娘,就别忘了赴约。

一封请柬轻飘飘落了下来。

尹秋握着剑柄的手用了力,心跳一瞬快如擂鼓,她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动,平静地问道:何为墨子台。

九仙堂每十年举办一次机关大会,阿芙说,那是我们九仙堂的传统佳节了,大会名为墨子台。

纵然强装镇定,但身子还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尹秋紧紧地握住逐冰,后背顿时冒了一层冷汗,她暗暗平复着越渐急促的呼吸,缓声说:我娘在九仙堂?

阿芙将她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闻言只是轻笑:在不在九仙堂,你下月去趟魏城就知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墨子台召开当日会并邀天下豪杰,包括紫薇教在内,懂我意思么?

我娘我娘还活着?尹秋终于忍不住了,遂然上前,目光急切地看着阿芙,你见过她?你和梦无归,你们都认识我娘?

阿芙注视了尹秋片刻,脸上笑容依旧,说:要是不认识你娘,我跟师父当年也不会去紫薇教帮着救你了。

见她忽略了自己前两个问题没有回答,尹秋赶紧再一次问道:我娘这些年是不是都和你们在一起?

你猜猜看喽,阿芙嬉笑着,许是看出尹秋神情压抑,似在隐忍,便淡了些许笑意正色起来,又说道,算是罢。

算是?尹秋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什么叫算是?

别问那么多啦,阿芙摆摆手,师父不让我跟你透露太多的,你只要记住下月去魏城参与墨子台就行,我走啦。

见她这就要动身离开了,尹秋心急如焚,连忙一个飞身沿着墙壁飞踏上去,扒在窗口喊道:我娘既然还活着,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见我!

阿芙已经走出了一截路,闻言回头看了尹秋一眼,转转眼珠说:她走不了啊,她要是能来见你,还用得着我跑腿儿么?

尹秋还要继续追问,阿芙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撂下一句魏城见便兔子似地窜没了影,转瞬就消失在了尹秋的视线之中。

种种疑问悉数卡在了咽喉,尹秋嘴唇噙动,目视着阿芙的身影消失不见,憋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沉沉叹了口气,一个折身落回了地面,思绪在这一刻如同江水一般猛然翻滚起来。

娘亲可能还活着,只要去了魏城,就有可能见到她!

时至今日,尹秋都还记得那年满江雪易容成沈曼冬是什么模样,她有着和沈曼冬相似的轮廓,除开眼睛,很多人都说过她和沈曼冬极其相像,这世上所有人都见过沈曼冬,唯独尹秋没有见过。

十六年了,娘亲这两个字,仅仅只是一声叫不出口的称呼而已,可如今有人告诉她,去了魏城就能见到娘亲,这对尹秋来说,简直是做梦也不敢的想一件事。

夜风笼罩周身,带来阵阵寒凉,尹秋心情复杂,难掩内心的震荡,她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又愁颜不展,独自立在这牢房胡思乱想,手脚止不住地发麻发凉,不知所措。

就这般魂不守舍地站了许久,余光中瞧见那地上的请柬,尹秋才总算回了点神,弯腰将那请柬拾了起来。

还不待她打开细看,外头便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瞟见那桌上的狱卒们似被吵醒,都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尹秋赶紧将逐冰收拢成匕首,和那请柬一道揣去了袖袋。

喝酒误事!你们几个又偷偷摸摸灌猫尿!一名官差行进来,喝道,再明知故犯铁定罚你们的俸!还不快起来开门?

几个狱卒一脸迷惘,纷纷咕哝着怎么就醉到睡着了,起身之际又听一人疑惑道:开什么门?

那官差道:自然是开那云华弟子的牢门!一群醉鬼!

几人连忙赔笑起来,拱手作揖,却是个个都站立不稳,腿脚发软,那官差见状又是一顿臭骂,亲自拿了钥匙给尹秋开了门,说:走罢,院儿里有人等你,没你什么事了。

尹秋此刻还未能平定心中的万千心绪,她这时候也无暇分神去想为何突然就要放她出去,便眉头紧锁地行出了牢房,走前也忘了冲这官差道谢,浑浑噩噩地摸着黑绕去了办差大院儿。

夜色降临后雪又下了起来,四野飘落着絮雪,外头的灯盏点的少,还不如地牢亮堂,廊子里更是一片昏暗,尹秋站在廊角吹了好一阵冷风,强行提了点精神,她拖着步子行下阶去,在一盏打着旋儿的灯笼底下看见了满江雪。

夜幕深深,耳畔流连着凛冽的寒风,满江雪像一株只在夜间盛开的昙花,一身皎洁。今夜没有月光,她却仿佛披了一层月华般的薄纱,那熟悉的疏香被冷风带了过来,弥漫在了尹秋的面额之上。

视线中闪动着一点星斗,那是凝霜聚了灯笼的光反射而出,直直落在了尹秋的眸中,尹秋看着满江雪手里拎着的匕首,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怎么心神恍惚的样子,见尹秋下阶后没走几步就定在了原地,满江雪主动朝她凑近,说,受欺负了?

蜷缩的手指捏成了拳,尹秋闭了闭眼,不知为何开口说了谎:没有点困了。

满江雪打量她片刻,发觉尹秋眉眼间透着疲惫,像是真的来了瞌睡,便也没多问,只道:忍一忍,回驿站好好休息一晚。

她说着,伸手拉住了尹秋的手腕,带着她一同行出了府衙大门,街市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过客都撑着伞,尹秋愣了一会儿才彻底在冷风中清醒过来,这才问道:师叔怎么会来?

满江雪侧目瞧了她一眼,手指往下滑了滑,轻轻掰开尹秋仍是拳头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说:你在狱中,我怎么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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