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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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没用,满江雪没松手,垂眸将她望着,如实交代。

尹秋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我先前哦不是,我早上在汤房沐了浴,没洗暖和,就问锅炉房的师姐要了两口酒水喝,想着驱驱寒,以免着凉

满江雪打量着她的神情,又问:是你主动要的,还是她给的?此言作罢,她又紧跟着补了一句,说实话。

尹秋本想替那女弟子打打掩护,想着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不好把她供出来,可防不住满江雪实在太了解她,根本没法儿说谎,尹秋只好细若蚊足道:是是师姐给的

见她还算老实,满江雪这才收了手,平淡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才好?

尹秋拧着眉毛,声音温软:师叔要罚我么?

满江雪眉头微挑:不然?

尹秋嗫嚅一阵,又将头低下去:我知道错了师叔,能不能念在我是初犯,网开一面饶我一次?

满江雪说:不可以。

尹秋见她今晚略有些严肃,便猜到满江雪不会轻易松口,她叹了口气,偷瞄着满江雪说:那师叔要怎么罚我?

满江雪思忖片刻,回道:按照宫规,若有弟子明知故犯私下饮酒,得领鞭三道,以示惩戒。

尹秋得了这话,不由地心底一凉:师叔说真的?我在宫里这么久,还从没挨过鞭刑呢。

那没办法,满江雪睨着她,谁让你犯了错?

尹秋观察着满江雪的神情,试探道:可这时夜已深,上哪儿去找鞭子来打我?要不明日再说也

她这话还未说完,便见满江雪伸手自身侧取了道长鞭来。

这是早有准备。

把汤喝完,满江雪抻了抻长鞭,一本正经的样子,喝完了站起来,转过身去。

尹秋一看她这架势还真是要对自己动手,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理霎时间烟消云散,她盯着那鞭子鸦雀无声地静坐了一会儿,心道打就打罢,大不了床上躺两天,照样还得师叔来照顾她!

这么想着,尹秋心一横,一口气将剩下的醒酒汤灌了个干净,随即便猛地扑进了满江雪怀里,闷在她胸口说:师叔实在要打,我就受着,触犯宫规本也该罚,师叔最好是铁面无私,可千万别留情,不能叫旁人知道后说您有失公允,故意偏袒我,不过三道鞭刑,我受得住。

满江雪听着她这番慷慨陈情,握着鞭子的手一时倒不好收回了。

我原本没想打你,满江雪噤声片刻才说,但你既把我架到了不能有失公允的位子上,那这顿打,你是不挨也得挨了。

第101章

平生头一回,尹秋深刻体会到了何为追悔莫及,又何为骑虎难下。

夜风卷着凉凉的细雪,自那半掩的窗口输送进来,满江雪靠在藤椅上,尹秋趴在她胸口,两人亲密无间地相拥着,叠在一起的裙袂在风里晃荡着优美的弧度。

屋子里未再响起人语声,也不见谁有所动作。

一侧的小火炉上还在熬煮着醒酒汤,丝丝缕缕的热气蒸腾缭绕,又很快被风吹散,尹秋闻着那香甜的味道,不合时宜地想,这汤闻着不错,喝进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难喝的东西?

见她听完自己说的话便没了动静,视线却一直盯在炉子上头,满江雪握鞭的手微微下垂,另一只手搭去了尹秋的后背,说:还想再来一碗?

尹秋立即将目光一收,转而落在了满江雪衣襟处的几粒珍珠扣上,她轻声问:师叔还不动手么?

你是真想挨打?满江雪说。

当然不想了,尹秋说,没人想挨打。

那可怎么办,满江雪抬起手,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尹秋的发梢,传出去叫人知道了,会说我偏袒你。

听出她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逗弄,尹秋心下一动,仰着脸瞧了瞧满江雪,试探性地说:其实师叔根本不想打我的,对不对?

满江雪没说话。

尹秋便笑了起来,说:私下饮酒的确不对,可也要分场合的,师兄们在惊月峰日日饮酒,师叔不也没罚过?

你跟他们没得比,满江雪说,宫里的弟子只要不妨碍公务,适当饮酒诚然不会受罚,可驻守在州城的驿站弟子却不能如此,何况你的师兄们每日蹲在树上挨冻,他们饮酒取暖是掌门师姐给的特权,你有么?

尹秋说:我没有,可我也没妨碍公务,而且我也不是驻守州城的驿站弟子。

所以我只是吓吓你,满江雪说,谈了这半天,你好歹诚心实意认个错。

尹秋立即将笑意一收,正色道:师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犯了。

满江雪抬手在她额头拍了一下,说:不会饮酒便不要饮,你已经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拒绝二字怎么写?

盛情难却啊,尹秋佯装苦恼,眼里却是重新浮出了笑意,那位师姐话不多,人倒是不错,她是见我冷得厉害,所以才叫我喝两口酒暖暖身子,师叔可别责怪,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面对她?

满江雪得了这话,停顿须臾才道:她叫程秀,从前是琉璃峰弟子,你以后与她往来时,要多留心观察。

能叫满江雪特意交代要留意的人,必然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尹秋自然反应得快,说:她怎么了?

满江雪便将白日里的事简要同尹秋叙述了一遍,后才接着道:那柳八声称自己必不会认错,可驿站那么多弟子,他却唯独将程秀点了出来,虽说我已叫孟璟查探过她的容貌,也未发现疑点,但仍是不能掉以轻心。

尹秋觉得有理,点头道:师叔考虑周到,我记住了,往下会多加注意的。

满江雪嗯了一声,未再接话,尹秋喝了那醒酒汤,嘴里始终残存着味道,不大舒服,她眸光一转,瞥见桌上搁着几个油纸包,不由眼前一亮,欢喜道:那是师叔给我买的糖么?

满江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说:想吃?

尹秋舔舔嘴唇:想的,想了好些天了。

你今日还未进食,少吃点。满江雪说着,直起身子,伸长手将那桌上的油纸包取了一个过来。

她倾身而动时,肩头泄落的长发滑到了尹秋的面颊,尹秋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后仰,在那油灯的映照之下,看见了满江雪轮廓分明的下颌,还有冷玉一般的白皙脖颈。

秀发乌黑柔顺,带着点点疏香,像是早春时节的晨雾,轻轻柔柔地罩住了尹秋,发丝游移在肌肤上,触感略有些痒,眼前闪烁起几点零星的光华,尹秋抬着眼眸,再一次看见了满江雪衣襟处的那几粒珍珠扣。

珍珠这东西,总是很衬人的,能把一个人衬得肤白靓丽,唇红眸清。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尹秋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以怎样的姿势缩在满江雪怀里。

同时,她又一瞬回想起了醉酒时的某些画面,她仰首躺在床榻上,两手勾着满江雪的脖子,那张熟悉的面容模糊成了一团看不清的光晕,可她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却还清清楚楚地保留在记忆里。

一如此刻。

尹秋手指微蜷,有种把手抬起来的冲动,她想重温一下那样的怀抱,可又迟迟没有动作。

满江雪捏着油纸包,没有觉察出尹秋的小心思,她复又靠回椅背,对尹秋说: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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