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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再排除掉九仙堂,就只剩下了一个紫薇教,然而南宫悯同样没有动机对付尹秋,她更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阴招,尹秋没有任何仇人,那吹笛人也许根本不是冲着尹秋来的,他的目标是别的人才对。

而眼见尹秋被人暗算却又无可奈何,最心疼她也最能受到折磨的人是谁,除了自己,满江雪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层层推测来看,那吹笛人只能是奔着她来的。

前有暗卫弟子背后主使,后有半路上杀出来的吹笛人,这两方都在暗中制衡她。

这一刻,满江雪心如明镜。

房中久无人语,气氛无端变得凝重,弟子们都维持着缄默,不敢贸然开口打破这样的沉寂。

良久,满江雪才回了点神,颔首呷了口茶水,启声道:你方才说,孟璟什么也没查到?

那医药弟子点了点头:当时的确没查到,至于现在结果如何,孟师弟目下人在苍郡,弟子们也无从得知。

满江雪再次思量了片刻,说:那你们即刻前往苍郡,尽快把孟璟带回来,我要与他详谈此事。

弟子们连声应下。

满江雪皱着眉,把手里的茶盏搁到桌上,起身行到门边时,却听那医药弟子忽地在后头说道:师叔留步,弟子方才绞尽脑汁想了一想,能以笛声伤人,这其实无关医术,乃是一种少见的功夫,不瞒师叔说,弟子幼年时曾在关外游历过几年,过去倒是对此种功夫略有耳闻,但都只是些神乎其神的传闻罢了,有没有可能,会这功夫的人其实是来自关外?总之我们中原是很少听到有笛声伤人的事例的。

听他此言,满江雪抬腿的动作一顿。

关外?

脑海里登时回想起某个艳阳高照的晴天,年幼的她在皇家别院的练武场经由母亲的教导初次接触武艺,那阵子别院里来了不少中原武林的侠客,都是母亲过往所结识的好友,满江雪给每个人都奉了茶,虽未称上一句师父,但每个人都表示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会对她倾囊相授,传教武学。

只有一个人,他在场外坐了许久,母亲也始终当他不存在,也不让满江雪过去与他说话。

等到次日,那人又来了,他悄悄找到满江雪,对满江雪说:你是个练武奇才,万里挑一的好苗子,我不教你实在是可惜,你母亲不让你与我来往,你自己又想不想跟着我学?

满江雪记着母亲的话,回答说:你不是中原人,母亲说了,关外的武学她一概不准我沾手。

那人听她此言没有恼怒,只是笑,他腰上别着一管竹笛,他用那笛子轻飘飘地奏了一个调子,下一刻,一只鸟儿从满江雪头顶掉了下来,落地时就死了,喙边还滴着血。

这不是什么人都学得会的功夫,你母亲看不起关外,说这是邪门歪道,那人俯身盯着满江雪,说,你自己认为呢?

满江雪没吭声,只是垂眸看着那只鸟。

那人便俯身将鸟儿拾了起来,说:学到我这种程度,音律就是杀人的利器,除非内功深厚的高手,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我从前也收过几个根骨好的,但他们都没有我想要的悟性,只学了个半吊子。

满江雪说:半吊子?

就是得靠蛊毒。那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枚黑不溜秋的药丸,他把掌心摊开,那药丸便如同变戏法一般变成了一条八脚长虫,在他手里蠕动翻滚,没完没了。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药味也弥漫在了满江雪的鼻息当中。

满江雪瞧着那长虫,一脸漠然地说:我母亲所言非虚,果真邪门歪道。

那人又笑了起来:功夫学到手里是为杀人,那就别论什么高低贵贱,你若也看不起那就算了,我不强求。

满江雪很有礼貌地等他说完,尔后决绝地转过身,走得干干脆脆。

那一年,满江雪还不满七岁。

已经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也只是她学武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时间的灰尘盖得那样深,也那样厚,满江雪早已忘却,若不是那医药弟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满江雪这辈子恐怕都想不起来。

所以那吹笛人,是当年那个被她和母亲双双拒之门外的人,还是他收的半吊子徒弟?

脑海里又在这一刻回想起了尹秋身上莫名携带的药味,从姚定城开始,直到现在,尹秋身上那股子药味也没散过。

那就是半吊子徒弟了。

满江雪静默须臾,未再多想,脚步一转便朝尹秋所在的厢房行了过去。

第128章

时日步入深冬,魏城虽不见雪,但寒风却一日比一日凛冽。

尹秋醒来时满江雪已不在房中,她流连了一会儿温暖的床榻,久久不见满江雪回来,便穿好鞋下了榻,向外头路过的弟子要了些热水来,对着铜镜梳洗打扮。

昨夜她是被满江雪从汤房抱回来的,准备好的干净衣物还未穿过,被满江雪随手搭在屏风那一头挂着,尹秋先前没找着,便一直穿着亵衣洗漱,这会儿冷得发起抖来才想起要找衣穿,赶紧哆哆嗦嗦地跑去了屏风后头。

也许是昨晚满江雪把她抱得太紧,又或许是尹秋自己做了噩梦,总之她半梦半醒间发了不少汗,此刻虽然很冷,但尹秋仍是觉得身上有些黏腻,不大舒服,可她又不能这时候跑去沐浴,尹秋只得把剩下的热水端到里间,准备擦一擦身子。

她适才脱了衣,手里的帕子还没沾上水,就听房门忽然被什么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串轻缓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

瞥见有道影子正在朝自己快速靠近,尹秋吓了一跳,赶紧把脱下来的亵衣披了回去,开口道:是师叔吗?

满江雪步伐一顿,堪堪停在屏风正前方,她打量了片刻里头的人影,说:在更衣?

听见她的声音,尹秋顿时松了口气,草草将衣裳穿好,随后探头道:走得这么急,师叔有什么事吗?

满江雪略略垂首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先问道:我能进来么?

尹秋眨了下眼睛,说:能啊。

满江雪没有犹豫,立马迈着步子进去了。

这屏风够宽,几乎将整个东窗的墙壁都给挡了个严实,但因为右后方紧挨着床榻,所以屏风与墙壁之间的距离也就三步远,空间很是狭窄。

更不提满江雪为了防止尹秋换衣时会有站不稳的时候,还特地在里头放了把木椅好让她坐,眼下尹秋还端了盆热水且拿了个小凳子搁着,又将本也不多的地界占了少许,于是满江雪一进去,两个人就得挨着彼此。

这般拥挤之下,尹秋挪不开步子,只能抬头看着满江雪,问:怎么了?

满江雪一路行来想的都是要直接问问她关于那吹笛人的事,可她此刻见了尹秋衣着单薄,自然就转移了几分注意力,反问道:这水拿来是要做什么?

尹秋把手里的帕子举起来,说:昨天夜里出了汗,不大舒服,我又不敢再沐浴了,所以打算简单擦一擦。

满江雪了然,随即伸手将帕子取了过来,一边浸入水里一边说:那今日感觉如何?

尹秋看着她的动作,回答说:比昨天好一些,但还是有点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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