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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满江雪却也知道尹秋想说什么,她摸了摸尹秋的头,又给温朝雨解了哑穴,许是听她们方才提到了季晚疏,温朝雨略显沉闷,默然了片刻才道:满江雪,你就当做回好事,别把我带去云华宫行不行?
满江雪说:你也当做回好事,只要怀薇的事情结束,我自会放你走,她说罢,又道,何况我跟你保证过,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晚疏,你大可放心。
温朝雨又不说话了。
那边白灵已将昏睡的丁怜真扛去了马车,正在客栈外头等候,满江雪便也不再多言,带着尹秋下了楼,薛谈将温朝雨背起来,温朝雨说:你到底哪边的?还不快给我解穴!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薛谈为难道:护法,我太了解您了,您嘴上说不会回紫薇教,但您一定会回去的,我可不能看着您往火坑里跳。
温朝雨说:你气死我了!
第144章
雪落亭台,风卷满城。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城里的彩灯早早便挂了起来,各家商铺生意红火,门口排着长队,不少人家已开始置办年货,街市上人潮涌动,四下里一片繁忙景象,热闹又喧哗。
师姐!要不咱们迟一些再来罢!
人群中,一名云华弟子挤得满头是汗,立在人堆里冲不远处的年轻女子喊道:这儿太挤了!人多的不像话!伙计们也不搭理人!
陆怀薇披着沉重的大氅,里头又穿着厚实的冬装,整个人像是裹着棉被出来的,她在寒风里咳嗽了一阵,说话很费劲,只能冲那弟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方才真是快把我气死了!那弟子一个飞身凌空跃来,张口便冲陆怀薇控诉道,往年这个时候,各大商铺都是把东西备好了直接送到驿站去的,可今年他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不仅不主动送货,还要刻意晾着我们,说什么得等百姓先行,江湖门派靠后,我们辛辛苦苦排了那么久的队,好不容易才排到了头,结果他们又叫我们在边儿上候着,这是根本不想同咱们做生意,真是岂有此理!
陆怀薇越过他朝前方瞧了瞧,一眼便瞧见其他门派的弟子被店铺小厮十分热情地迎进了店中,并未叫人排队等候,陆怀薇轻叹一声,说:难民一事也才过去两个月不到,咱们云华宫的风评还未能好转起来,受此冷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怎么办?那弟子忿忿不平,眼瞅着没多久就是年关了,他们不肯卖东西给我们,弟子们岂不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陆怀薇说:那就迟些再来罢,总不能真的同百姓们争抢,再说了,这世上倒也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是你们晚些时候来,一定要记得态度谦逊,勿要同人红脸,许多东西能忍则忍,现在先回去罢。
听她这么说,那弟子虽然气愤,但也连声应下,回头冲几个弟子打了手势,一行人便跟着陆怀薇行上了回到驿站的路。
我们几个一无所获,师姐倒是买了不少东西,那弟子主动将陆怀薇手里提着的货物接了过来,问道,这都是些什么?还挺沉。
一些礼物,回宫后要送人的,陆怀薇说着,脚步一顿,对了,我前两日在南门附近的首饰店打了一副白玉耳坠,你稍后替我取来,锦城我待不了两日,往下不久估摸就得回宫了,老板若是还没做好,你就请他快一些,替我催催。
那弟子先是应下,随后又笑道:师姐是要送谁?白玉耳坠可不便宜,师姐肯花这钱,看来那人与您关系一定十分要好了,是季师姐么?
不是她,季师姐的礼我已送过了,陆怀薇说,坠子是要给小秋的,她此去魏城经历了一番惊险,你们也知道暗卫弟子的事了,我因病没有随行,没帮上什么忙,就只能事后送她点小礼物以示宽慰,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罢。
那弟子半是艳羡半是赞叹道:师姐真是个好人,说起来尹师妹这一次的确很凶险,那师姐回宫后见了她,可要记得替我们也传达一下问候。
陆怀薇欣然道:放心,我一定将你们的心意带到。
几人在拥挤的街头行了一阵,不多时便已赶回了驿站,陆怀薇在前厅喝了药,坐了一会儿才见季晚疏策马而来,一入内便冲她说道:收拾一下,趁着时日尚早,咱俩这就回宫。
现在?陆怀薇略显意外,这么急做什么?
季晚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说:先前收到师叔的信了,她们一行人已经在回宫的路上,说是回去后就要公审叶师姐,要我们也尽快赶回去旁听。
陆怀薇将那信笺看了看,蹙眉道:叶师姐的事疑点颇多,很多东西都还没查清,怎么这就要公审了?
也许是师叔掌握了别的证据?季晚疏说,我这段日子都与你在一起,对师叔那边的情况不太了解,总之师叔既然叫我们回去,必然有她的道理,咱们依言照做就是了。
陆怀薇说:也好,那就今日上路罢,只不过你得陪我再等等,我送给小秋的礼物还没取来,先坐一坐。
季晚疏便坐了下来,陆怀薇倒了杯茶给她,问道:你方才是骑着马回来的,去哪儿了?
季晚疏接过茶杯,却没喝,安静了一下才说:回去告了个别。
陆怀薇看了看她,说:你这样子是又与伯父吵起来了?
季晚疏嗯了一声,语气生硬道:他让我滚蛋,还让我从今以后别再回季家。
自从那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得知了温朝雨是谁,季晚疏便未在季家待过,这些天以来,她都窝在驿站里头足不出户,期间倒是想过跑去苍郡找温朝雨,可她又不知见了温朝雨该说些什么,只能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怀薇叹息道:伯父只是还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罢了,师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季晚疏看着杯子里的热茶,轻轻嗤笑一声:得了罢,从小他就不喜欢我,他说让我别回去,那就是真的不想我回去,正好,我也确实不想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师姐怎么能这么说?不是你的家,又是谁的家?陆怀薇听地直皱眉,忍不住说教起来,伯父伯母纵然有错,可这错,却是与你没什么关系,那是他们和温朝雨之间的事,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不能为了温朝雨就与伯父伯母产生嫌隙,他们对你可没有半点亏欠。师姐,这件事上,你属实有些不懂事了。
其实她说的这些道理,季晚疏哪会不知道?经过这些天的冷静和思考,她老早就想清楚了,只是之前收到了满江雪的信,得知又要很快离开锦城回到云华宫,季晚疏纠结一番还是回了季家向二老辞行,可她没想到季老爷一见了她就要撵她走,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骂的季晚疏火冒三丈,逆反心理作祟,又与季老爷杵在院子里吵了个不可开交,到这会儿都还不痛快。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来教训我,季晚疏喝干了茶,冷着脸将杯子用力一丢,我就是个受气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满意了?
见她这副模样,陆怀薇只得笑起来:瞧瞧,说不了两句又要发脾气,不过你现下心里不舒坦,倒是都赶紧发泄了好,可别把气性带到宫里去,如今叶师姐境况不妙,你身为首席大弟子,回去后千万要表现得好一些,莫要叫掌门又失望了。
季晚疏一个头两个大,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啰嗦?真是烦死我了,人人我都得顾着,怎么没人来顾着我?
陆怀薇哄她道:我顾着你么,快别气了。
两人在前厅吃了阵茶,先前那弟子便将白玉耳坠从首饰店里取了来,陆怀薇的病虽有所好转,但仍是骑不得马,受不得冷风吹,季晚疏便驾了辆马车来,当起了车夫,两人与驿站内的弟子们一一拜别后,便就即刻出了城,往云华宫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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