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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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静了一瞬,回答道:要说不想报仇,那一定是假话。如果梦无归单单只是为了对付紫薇教和灭掉如意门的另一个凶手,那我当然会竭尽所能地帮助她,并且会坚定地与她站在同一条船上,可她野心那样大,还想将云华宫也一并击垮,这怎么可能呢?我早就把云华宫当成自己的家了,这地方对我和对师叔来说都意义非凡,我也不可能背叛云华宫当叛徒,所以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把那个人揪出来,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的确没有和曼真相认的必要,她心里也有数,所以才会一直避着你,公子梵叹息,抬手在尹秋肩上拍了一下,不过曼真隐忍到此时才与仇人宣战,也是顾虑了你。你不是小姑娘了,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这些恩恩怨怨你也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加上还有满江雪护着你,我也较为放心,至于曼真那处接下来会如何行事,我与你分别后自会与她见上一面。

纵使历经艰险,身边总还是有人在关心自己,尹秋心中动容,提醒道:那你一定要问问她图纸的事,地底机关是九仙堂所造,图纸一定是从九仙堂内部泄露出来的,而且她活下来后又是怎么去了九仙堂,这事也要问个清楚。目前看来,梦无归是对所有事情了解得最全面的人,她不愿意见我,我也没办法当面问上一问,只能拜托义父你了。

公子梵应道: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子夜深沉,雪还在落着,两人相对而谈,即便多年未见,也并不显得生分,从初次相识起,尹秋便对公子梵一直存有一份不知来由的亲近和信任,也许是因为他深爱沈曼冬,又爱屋及乌对尹秋格外关爱和照拂,公子梵对她所做的一切又不带着其他目的和利益,在尹秋心中,他是除了满江雪以外,唯一一个信得过且可以托付真心的人。

义父这些年还是孤身一人吗?尹秋注视着公子梵,浅笑着问。

我独来独往惯了,公子梵回望着尹秋,以前就和你说过,这世间女子除了曼冬,谁也不能再入我的眼。

那义父老了怎么办?尹秋趴去石桌,两手撑着脸,你不成家,无妻无子,老了会很孤单的。

公子梵微微一笑,面具下的双眼漾着柔和的光泽,他也学着尹秋把手支在桌面上,做了个和尹秋一样的姿势,说:那你唤我一声义父,又与我多少有些感情,等我老了,你愿意给我养老送终么?

尹秋答复得很快:我当然愿意了,你是个好人。

公子梵说:我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孑然一身,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你将来能有一个好去处,哪天你若是有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务必记得告知我,好歹叫了我一声义父,我给你备嫁妆。

尹秋躲闪了一下眼神,思索间还是压住了要将自己与满江雪的关系告诉他的冲动,羞赧道:这个么还早着呢。

也不早了,公子梵说,你长大了。

尹秋抿抿嘴,笑道:我还年轻,倒是不急,反而是义父很叫我担心,事到如今,我总觉得我娘有很大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义父一片痴心,虽令我感动,但也我真心地希望义父日后能遇得一位良人,余生还很长,义父还是要为自己多加考虑。

公子梵听着她这番话,唇边的笑意渐渐掺了几分苦涩,他长叹一口气,柔声道:不提这个了,你把手伸来,我给你诊诊脉。

尹秋便将衣袖卷起来,把手送到了公子梵跟前,公子梵替她诊了会儿脉,缓声道:这蛊毒的确奇妙,你脉象平稳,我竟一点有疑之处也探查不出来,不过你且安心,我既知道了此事,便不会坐视不管,待我回了梵心谷,自会要谷中的孩儿们寻求解毒之法。

尹秋欣然道:那就有劳义父了。

公子梵说:照顾你是应该的,不必客气,往下你好好养伤,一切事情自有水落石出之日,今夜我们已谈了这么久,不能再耽搁了。起来罢,我送你回去。

尹秋跟着他起了身,两人步入梅林,朝惊月峰的方向行去,尹秋想了一下,偏头问道:那之后我若是想见你,又该怎么找你?

公子梵略略思忖,说:稍后我会立即踏上前往魏城的路,等与曼真见过面后,我自会再来找你。

尹秋看了他一眼,说:此去魏城,你与梦无归必会坦诚而谈,互明身份,若是梦无归要你拿梵心谷助她一臂之力,你会答应吗?

这个你大可放心,公子梵说,就算我与她达成协作,也只会对付灭掉如意门的罪魁祸首,不会殃及无辜,尤其是不会帮着她对付云华宫,且我还会在此事上劝诫她一二,你不必担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尹秋说:既然如此,那我能把认识你的事告诉师叔吗?瞒了她这么多年,我有些不想再瞒着她了,我相信师叔知道你的存在后,也一定不会阻拦我们继续见面的。

公子梵脚步一顿,思量片刻,犹豫道:此事还是接着瞒下去罢,现在告诉她没有意义,只会让她分心。她若得知我的存在,必会想方设法查一查我,如此一来,满江雪要考虑的事就更多了,你们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云华宫内部问题,还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多给她添一道麻烦为好。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大大方方与你见面,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他此言有理,尹秋也就答应下来。出了梅园,公子梵便又带着尹秋一路脚不沾地地回到了惊月峰的枫林,两人就那在林中步行起来。

已是夜半时分,漫空飞雪不停,长夜仍旧一片昏暗,林子里积雪深厚,不好下脚。

公子梵在前方带着路,托着尹秋的手腕引着她,纵然视线不明,但周遭密集错落的枫树仍是叫人无法忽视,只不过那些平日里缠绵悱恻的红,都在此刻化作了沉寂无声的黑,夜色把枫叶糊成了一团墨迹,看不真切,只有那和在风里的沙沙声还在提醒着尹秋周围林立的是何物。

尹秋忽然在这一瞬忆起了一件久未得到答案的往事,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在黑暗里看向公子梵,说:有件事,这几年里我一直没想明白,也无处可问,义父若是知道,望你能告诉我。

公子梵说:什么事?

其实从前就该问一问你了,但我也不知怎么的竟给忘了,尹秋说,南宫悯曾经给我留过一个悬念,她说我娘生产之时和大婚之日,这两个重要的日子师叔都没有到场,我后来也问过师叔,但她仿佛有些难以开口,义父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公子梵微微一怔,隐在面具下的脸闪过几分不自然,但夜色太浓,尹秋看不清他的神色变化,公子梵也就没有刻意掩藏,只是问道:你真想知道?这事我不确定你听后能不能接受。

尹秋皱起眉来: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从前南宫悯便这么说过,如今你也这么说,师叔和我娘之间究竟怎么了?

公子梵看了看她,迟疑片刻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你娘自始至终都爱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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