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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张厚实的地毯来,梦无归说,把这地方铺一铺。

弟子们赶紧依言照做。

趁着时日尚早,多检查检查,梦无归退到了大厅,捧着茶盏喝了一口,任何细节都不容忽视,你们要仔细着点,稍有不慎,今夜可是要出大事。

弟子们不敢迟疑,铺好了地毯便又分散开来,在屋中各个要点反复确认。少顷,阿芙从房檐上翻身落下,边入内边禀报道:师父,那傅楼主和前几日一样,还未入夜就去了群芳院吃酒,怕是又要喝到三更半夜才会出来。

梦无归抬眸一笑:那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么?

阿芙把头埋下去,小声说:办了

很好,梦无归搁了茶盏,行到阿芙身边拍了拍她的头,那就走罢。

去哪儿?阿芙望着她。

自然是去明月楼了,梦无归声音轻柔,看着阿芙的眼中含着笑意,咱们去等着他,准备给他醒醒酒。

作者有话要说:[1]和[2]引用自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我的感冒药真的堪比迷药,中午吃了睡到下午,下午吃了睡到晚上,醒来后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状态不好,所以下面的重要剧情我想等明天先不吃药,头脑清醒了再认真写,不是故意要卡文噢。

第181章

群芳院是整个金淮城最大的酒馆,里头没有陪酒的姑娘,只有弹琴唱曲儿的卖艺人,与满楼红袖招的秦楼楚馆不同,群芳院只卖酒卖艺,不卖别的。

今夜月色清朗,街市上不点灯也很亮堂,傅岑独坐于二楼的雅间,已经喝了大半宿的酒,人瞧着倒是稳如泰山,像是一点也没醉。

楼下停了辆马车,赵管家在车里坐得心浮气躁,先前多次催促也不见傅岑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几个随行小厮在冷风里站得手脚发僵,不住地活动肢体,赵管家犹豫一阵还是开口道:上去看看楼主如何了,没两个时辰就该天亮,速去把人请出来。日日夜夜都这么喝,夫人那处可不好交代!

小厮们得了令,赶紧入了酒馆去寻傅岑,赵管家下了马车,没过多久便听头顶传来了傅岑的怒喝,几个小厮被他从二楼搡下来,个个摔得人仰马翻,哎唷连天。

傅岑吃了酒,控制不住力道,他一发力没人能扛得住,好在这几个小厮都是跟着赵管家学过武的,倒是摔不出什么毛病来,却也不敢再上楼了。

赵管家一连说了三声成何体统,只得亲自上了楼,语重心长道:楼主快别喝了,近来楼里本就不太平,夫人刚滑了胎也还伤着心,您这般借酒浇愁,那孩子也回不来啊,趁早回去罢。

傅岑心中烦闷,又无处倾诉,待在明月楼既要听着娇妻成日哭哭啼啼伤春悲秋,又要听着底下人对傅湘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他在家中待不下去,出来走动时听到的闲言碎语更是无处不在,罗家和官差没日没夜地轮番上门,傅岑疲于应付,只能白日里窝在密道里谁也不见,到了晚上再出来找酒喝,日子过得很是憋屈。

傅岑表面看着平静,人其实早就醉了,他按着赵管家的肩头坐下,痛心疾首道: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你说我这个内,要怎么安才好?湘儿那孩子,我虽嘴上不常夸赞,对她尤为严厉,但我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她是个可造之材啊。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的前程眼看着就要毁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差劲到不管她罢?可你看看,她肯跟我说一句实话么?唉!

赵管家将酒杯从傅岑手里拨开,说:小姐兴许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依我看,既然她自己都选择了私了,也说了她若离开就对明月楼有好处,那楼主何不允了她呢?眼下咱们都知道她是被人蓄意构陷,是有人不想她留在明月楼,那就干脆让小姐走罢。楼主,凡事要多想想,小姐不顾前程也要离开,说明那背后的势力怕是连我们明月楼也惹不起的,况且这件事到底也已经拖了这么久,不说别的,罗家那边也是时候该给个交代了。

傅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终究还是没忍住发了火,拔高声量道:你这是什么话?明知自家孩子被人诬陷,我还遂了那人的意,把湘儿赶出家门?此事你做得出来,我傅某人可做不出来!

这不是形势所迫吗?赵管家说,不让小姐离开傅家,那就得把她交给罗家,就这么两条路可选,您又能撑到几时去呢?事情早晚会有兜不住的一天哪。

傅岑听得不适,却也无可反驳,半晌才问道:我让你去找那丫鬟的家眷,人呢?

赵管家说:举家搬迁,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根本没地儿找去。

傅岑一股邪火堵在胸口,抓起酒坛便一口气灌了大半,赵管家见状自是劝了又劝,好说歹说才将傅岑给劝住了,主仆俩互相搀扶着出了群芳院,小厮们立马挑了帘子,趁着天还未亮,火速将醉醺醺的傅岑送回了明月楼。

近来傅岑买醉一事楼里人尽皆知,弟子们早已习惯,是以也未惊动了谁。小厮们扶着傅岑回了书房,没往寝殿去,赵管家吩咐两个丫鬟给人宽了衣,草草抹了把脸,傅岑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要人服侍。他拎着酒壶,一个人坐在窗前与明月对饮,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晚来风凉,春夜里的寒气比隆冬更甚,直冷到人骨子里。傅岑被那无休无止的寒风一吹,脑子都快要坨成了一团浆糊,但即便如此,多年习武练就的听力与感官却并未因着醉意消失殆尽,耳里骤然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时,傅岑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丢了酒壶,同时回身朝后袭去,一招锁喉手无比迅捷且强势地扣住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屋子里没点灯,月色越过窗沿而来,清晰地映照出了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是谁。

傅岑眼眸微眯,费了点劲才看清了来人,他手上动作一僵,神色意外道:梦堂主,你夜半时分闯我明月楼作甚?

梦无归负手而立,身量与傅岑相差无几,她隐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微弯,寒暄道:傅楼主,深夜造访,多有打扰。

傅岑与她虽算不得至交好友,但这些年来也有那么几分交情,当下自是松了手,致歉道:对不住,吃醉了酒有些糊涂,一时冒犯,还望梦堂主海涵。

傅楼主身手不凡,这一招锁喉手快准狠,叫我长了见识。

梦无归脖子都被掐红了,却是神态自若,仿佛并不因着傅岑这一招而畏惧一二。

梦堂主谬赞了,你们九仙堂武学绝妙,我这雕虫小技又算得了什么?傅岑转了身,取了一只新的酒杯,房里无茶,只有酒水,梦堂主既然这时候来找我,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坐下来小饮一杯?

梦无归将他端详一阵,见傅岑表面看着并无异样,脚步却是虚浮无章,手也有些轻微的发抖。梦无归笑道:酒就不必饮了,时间有限,不与你绕弯子,我来此是为令嫒一事,傅楼主若想保住女儿,可愿随我走一趟?

傅岑一听这话,面上顿时涌现几分喜意:怎么,梦堂主也知道那孽障的事?

梦无归眸光忽闪,眉目和善:江湖上都传遍了,我自然也有所耳闻。今晚来找傅楼主,亦是为了给你报喜,令嫒那畏罪潜逃的丫鬟被我抓住了,人这会儿就关在城郊的一处庄子里,我已拷问过她,她也承认是受人指使。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白日里不好堂而皇之地来找你,只能夜深人静时来了,傅楼主若想转被动为主动,就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傅岑称奇道:你将人给抓住了?你认得那丫头?

倒不是我认得,是我那有见人便过目不忘之能的徒儿认得,梦无归说,那丫头逃去了我们九仙堂所在的魏城,你便是派出整个明月楼,怕是也抓不住她,幸好我那徒儿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我才把人擒住,一路押送至此。

好好!傅岑大喜,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步,展颜道,可还有旁人知道?

暂时没有,梦无归不露痕迹地盯着他,此事牵连甚广,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明月楼已被什么人暗算上了,我当然不能叫人知道那丫头已经被我抓住。这事虽与九仙堂无关,但我与傅楼主你往来不少,明月楼现下有危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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