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8)(1 / 2)
她这牢骚还没发完,院子里就已飘飞起了绵绵细雨。身后那侍女笑道:每年春季都是如此,段小姐习惯便好,再说了,您大晚上的跑什么马?不如在楼中休息,说不定明儿一早就出太阳了,那时候再去也不迟么。
段宁说:我要不是嫌赶路麻烦,早就回姚定城去了,我在家中每日都要跑马,一天不跑就浑身不畅快,你们明月楼真是不像话,连个专门的跑马场也没有,说起来你们也不穷罢?搞个草场又花不了几个钱!
那侍女解释道:楼中弟子若要跑马,都是去城郊跑的,哪个江湖门派把马场修在家里头?您若实在闷得厉害,奴婢去请几个说书先生来,给您讲讲故事听完好睡觉,怎么样?
段宁说:我又不是那吃奶的孩子,听什么睡前故事?
她晃着马鞭行出门外,眼风里的房梁上倏然嗖一下跑开一个人影,段宁脚步一顿,赶紧飞身朝那人影追去,喝道:什么人!
那人轻功非凡,燕子一般在廊檐底下飞速逃窜,任凭段宁使出了毕生所学也追赶不上他。直到身后的侍女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抓贼啊!,那人影才急匆匆掉了头,一个飞扑将那侍女搡进房里。
别叫!是我!
段宁紧跟着入了房内,便见一名年轻姑娘正将那侍女摁在地上,不让人出声。段宁表情精彩,当即一鞭子抽过去,斥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贼!吃我一鞭!
那姑娘反应灵敏,一个翻身避开,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作势又要逃。段宁急急后退,舞着长鞭关了门,一屁股靠在那门上,怒目而视道:胆子不小,偷到明月楼来了,你想跑哪儿去?她说完,立即也呼呼大叫道,快来人啊!抓贼啦!还是个女贼!
那姑娘见状赶紧冲过去将段宁的嘴捂住,小声道:别叫了别叫了!我不是贼!
段小姐!这是我们楼主的师妹!地上那侍女终于看清这女贼是谁,连忙帮着安抚道,您冷静一下,别真把人叫来!
段宁自从来到明月楼后,上上下下的人见了不少,却唯独没见过傅湘有什么师妹。她扒了阿芙的手,将信将疑道: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阿芙按着心口,朝门外瞄了两眼,见外头无人来此,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被禁足好些天了,你没见过我,我还没见过你呢,你又是谁啊?
两人互报了身份和姓名,门外便来了一队明月楼弟子,哐哐砸门道:方才是谁喊着要捉贼?快出来!贼人往哪里逃了?!
阿芙往段宁身后一躲,那侍女神色惊慌,磕磕绊绊地回不了话。段宁只得隔着门回道:嗐!误会一场!我跟丫头们说故事呢,是故事里的贼,都散了罢!
几个明月楼弟子面露无言,复又盘问了几句才无语问苍天地原路返回。段宁说:你既然也是明月楼的人,那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
阿芙一脸哀怨,盘着腿坐在地上,望着段宁说:师父不准我出门,我快闷坏了,只能趁着入了夜出来透透气,又怕被人看见,就在廊子里飞来飞去地跑着玩儿,没想到刚好被你撞见。
你轻功真不错!段宁两眼放光,来来,快起来!咱们找个宽敞的地方,你教一教我!
阿芙说:这可不成,被师父知道我偷溜出来,我是要挨训的。
段宁说:训就训呗,你脸皮厚一点不就得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嘛!
阿芙原本觉得自己都已经算是不听话的了,没想到这段小姐比她还要目中无人。阿芙摆手道:不行不行,师父不让我出门是为我好,我本就明知故犯了,可不能闹出动静来叫她知道。
段宁听她此言,倒也不想害人,又见阿芙背着把小巧精致的弯弓,便又好奇道:你这弓看着也不错,想必箭术也很了得罢?
阿芙得了她这几句夸奖,不由得意起来,说:那是,例无虚发!我的箭术比我的轻功还要好!
段宁自是来了兴致,拖着阿芙道:那敢情好,轻功教不了,咱俩比试箭术总可以罢!
又不能出去,上哪儿比试?阿芙不肯走。
去后花园!段宁说,我让人立几个箭靶,咱俩随便玩玩儿,就当解闷。你放心罢,我这几天入了夜没少往园子里跑,那地方清净,不会有人看见我们的。
这万一有人路过呢?阿芙迟疑,还是没答应。
那你就跑啊!段宁说,你轻功这么好,谁能追上你?趁我还有几日才回姚定城,多少能跟你做个伴儿,玩玩儿嘛!
阿芙有些心动了,她这几日在房里吃喝拉撒睡,早就待不住了,经过段宁一番声情并茂的劝说,阿芙也就把持不住,跟着段宁去了后花园。随行的侍女叫来两个小厮立了箭靶,大伙儿都没声张,还在园子外头替两位姑娘望起了风来。
明月被乌云遮蔽,人间落着小雨,好在园子里的灯盏都还亮着,视线也还算明晰。段宁虽然功夫不算好,但除了喜爱跑马以外,平时也会拉弓射箭,有了阿芙作陪,段宁喜上眉梢,缠着人玩到了亥时末都还不肯回房。
明晚再玩儿罢,阿芙收了弓箭,朝小楼看了一眼,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怕什么啊,段宁执意挽留,这个时候,傅湘还在密道里修习心法呢,不到半夜她是不会出来的,你再陪陪我嘛!
真不能玩儿了,阿芙担惊受怕了这多时,也尽了兴,道,师姐我不担心,可我师父还在呢,要不你就自己练一会儿,我明天晚上再来找你便是了。
段宁看了看天色,见阿芙不好松口,也不欲再留,便道:那你走之前给我看看你的弓,你这弓真别致,量身打造的罢?
这是师父让九仙堂的机关大师给我做的,阿芙笑了笑,将自己的弯弓朝段宁递去,我从小到大用的每一把弓都是师父给的,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这可是宝贝!
段宁拨了拨弓弦,听着那浑厚有力的声音道:那你卖我成不成?你开个价,多少我都能出。
阿芙见她这动作,急忙道:箭不空放,弦不空拉,弓坏了事小,你可别伤着!这弦若是断了,弓片弹回来能给你手打折!
段宁从未认真习过箭术,她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当下也不在意,只追问道:你卖不卖啊?我们段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我喜欢你这弓,卖了我罢?
阿芙当然是不肯的,说:你若当真想要,我让师父请人做一把送你,这把可不行。
段宁说:那也行哎,你上哪儿去!
她话还没说完,阿芙便忽然一个飞身跃起,眨眼就钻入了夜色之中,跑得影也不见。外头的侍女和小厮遮遮掩掩地奔过来,低声道:有巡逻弟子来了!咦人呢?
段宁不由拍了个巴掌,冲阿芙离去的方向赞叹道:轻功好,箭术强,连耳力也这么棒!好好好,我又能交一个朋友了!
很快,巡逻弟子们入了园子,见得段宁在此也未多问,只嘱咐了两句便又纷纷离开。那侍女劝慰道:时候不早,小姐还是快回房安歇罢,阿芙姑娘这一走,定然不敢再出门寻您,奴婢替您把这弓给她送回去。
段宁说:不急不急,再让我把玩把玩,你们边上候着去!
她得了这弓,玩心只增不减,侍女和小厮只得又去了门口蹲着等候。段宁独自在园中拉弓玩耍时,那花丛林木遮挡着的围墙上不知何时便多了几个黑梭梭的人影,都透着枝叶缝隙来回打量着她。
护法,是这人吗?一名教徒低声问道。
秦筝眉目凝重,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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