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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谢洲放轻了东西正打算换鞋,玄关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下一秒,他家老头不爽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让你出门你不出门,一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到这么晚才回来像话吗?

没等谢洲开口,他又叨叨起来。

你是不是又跟孙都那小子出去了?虽然我是让你出门,但是孙都那小子玩得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要我说你就该早点进公司帮我的忙,别一天天就顾着你的沙袋,它是能吃还是能当你老婆?那边让你回去也是你自己说不想回去的,现在在家里又是一副死样子,还不如到公司里上班去!

他骂骂咧咧的,一边数落一边走到餐桌边上。

这么晚才回来,留的饭都要凉了,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下点面条去,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让我说你什么?

谢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家老头身手敏捷地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就闻到煎鸡蛋的香味。

他换了拖鞋站在玄关好一会儿。

右手还有一点点微微的疼痛,他摸了摸手腕,又看了一眼厨房,忽然大跨步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饿了这样了?让你好好吃饭你不吃,现在知道饿了吧?去去去,到外面等着去,别在这里面碍地方,也不知道你随的哪个祖宗,长得跟堵墙似的在这里挡光我的光线。

谢老头拿着锅铲就要赶人,谢洲一只手轻松抓住锅铲,忽然开口。

老爹,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哪年说要去参军的?

他捏着锅铲,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轻松惬意,只有发白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情。

问这个做什么?

谢老头惊讶地看他,然后不耐烦。

不就是那年带你去国外旅游的事,你说你也是奇了怪了,小时候不知道多听话,忽然一下子长大了,一下子又叛逆期了,好好的书不去读,非要去参军当兵,还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寄封信什么的,闹得好像劳资没生过这个儿子似的。可不就是跟没生过似的吗?

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整天没个动静,一个大活人硬生生在家里呆得没声没息的;要么就是出门去也不说一声,就算要操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操起。

撒手,别耽误我煎蛋!还有吃鸡蛋也是坏毛病一堆堆,偏不爱吃煮的就只吃煎的这毛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谢洲听他叭叭叭地说,手渐渐松开。

谢老头带着怨气数落,手里动作却不慢。

煎蛋,烧水,下面条,还不忘趁着功夫洗了点青菜和蘑菇。

谢洲听着耳边的絮叨,又看着锅里的面条,还没出锅,他已经闻见了一股鸡蛋的香味。

他站着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我这毛病不都从你身上捡来的吗?咱们家为啥一直不请人做饭不就是因为你嘴刁?

谢老头正把面条倒出锅,一听,气炸了。

那是我嘴刁吗?分明是你从小就难带,外面馆子里的菜你也不吃,请厨师做你也不吃,偏就吃我这脏老头手里做的,也不知道你的嘴巴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这破厨艺也亏得你能吃得下去!

谢洲听他骂骂咧咧,自觉拿了筷子挑了一箸面条。

这不是挺好吃的吗?你别妄自菲薄。

说完,他呼了几下,开始大口大口吃面。

谁妄自菲薄了?是你这嘴巴就有问题!

谢老头见他这幅样子,叨了一句,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一碗面下肚,谢洲也不觉得占地方他在军队里每天吃的量比在家里可多多了。

想到这个,谢洲忽然一愣。

他端起碗,迟疑地喝了一口汤。

温热的面汤从他的喉咙一直滑进肚子里,这种感觉

吃完了就行了,汤喝那么多做什么?等会儿把面泡发了撑着肚子不好睡觉。

谢老头说完自己又哼了一声,不过也是,你又不出门又不干什么的,什么时候睡不是睡?

谢洲举起手。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哪天不是早睡早起?

谢老头哼得更大声了。

重点是这个吗?你早睡早起屁也不干有什么用?也不肯去公司上班,也不赚钱,我看你以后怎么养媳妇

我明天就去。

谢洲忽然打断了他。

谢老头手里的碗一滑,好悬没打碎了。

他木头似的拧回头去看谢洲,一脸我幻听了?

你刚才说什么?

谢洲摆摆手往房间里钻。

没听见就算了。

谢老头急着追出来。

我听见了!我可听得真真的!那你说话算话,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嗯啊。

房门被关上,谢洲不真切的声音含糊飘出来。

虽然不真切,但是真的应了!

谢老头捏着碗,还有点晕乎乎的。

今天这是?

见了鬼了?还是出门撞了邪了?

怎么就忽然答应去上班了?

不对劲。

他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碗被不知不觉洗了八遍,锃亮得能当照妖镜了,谢老头才一拍大腿。

不行,我得给孙家小子打个电话去,可别是真的撞邪了!这人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同意去上班呢?上班那是人能干的事吗?

第九章

谢老头想一出是一出,抓起电话就给孙都打了电话。

那头孙都一听,人都傻眼了。

谢叔叔问他什么?

谢洲是不是在外面撞邪了???

嘴里富强民主和谐诚信美丽什么的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好在,他忍住了。

但是。

孙都忍住归忍住,还是觉得一脸懵逼。

不是啊谢叔叔,谢洲回去前还好好的啊,你问这个干嘛呀?

总不能谢洲前脚刚和他分开,后脚就迫不及待地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说好的这个世界很科学的呢?

谢老头迟疑。

你确定他没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孙都:我肯定!

应完他又抓头,不是,谢洲是怎么了吗?

真出事了?

谢老头也纳闷。

这人要是没撞邪,他今晚怎么能同意明天去上班呢?

孙都瞠目结舌。

老半天,他才吐出一个字。

啊?

您是不是对打工人有什么歧视啊?

谢老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

那你说说,你们今晚都去哪了?

孙都立马坦白:今晚我就带他去了王家的慈善晚会!那可是正经地方啊,谢洲还在晚会上和庄氏的庄总聊了会天呢!

他可绝对没把人带到不该去的地方虽然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庄氏?

谢老头一顿。

谢洲能和庄氏的那小子聊上天?

他细细品着,猛地想到。

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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