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疯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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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蒙白霜的唇瓣,吐出满含深意与威胁的话语。

属于他的东西,若想走,除非他主动放手,下场就只有被毁掉!

这岂不是在告诉她,不是他主动提出悔婚,所以她别想好过,所以她的家人也别想好过?

傅思滢微微颤着呼吸紧盯他的唇瓣。她不是在怕,她是被气的。

她算计方法、算计道理,却唯独没有算计到他是一个无赖鬼!对、对,他有遮天的权力,所以他敢肆意而为!

而她……而她……

傅思滢气得眼前一花,猛地一动脖子,张口就朝那张可恶的嘴,狠狠咬去!

“唔。”

温热与冰冷相触。漠苍岚倏地放大眼眶,完全没有在意来自唇瓣的尖利痛感,满目唯有她近到无法看清的惊恼眼眸。

像是燃烧着两小从火苗,闪烁跳跃。

她的呼吸与他的鼻息融化在一起,清冷的芳香是极为好闻的气息。

口中有铁锈味开始蔓延。

漠苍岚一动不动。

当然,他也动不了,毕竟被狗……被傅思滢咬着嘴呢。

护卫方止嗖地就背过身去,眉头皱成八字,一脸难以诉说的复杂神色。

傅思滢这一口咬得极狠,没有留力。咬的时候就没当漠苍岚的嘴是嘴,只一心想着要把这张不断会说出讨厌话语的嘴给废掉!

她是打不过他,难道她还咬不过吗!

汪!

不过一会儿,她同样尝到血腥味。古怪的味道让她清醒些许,回过神,立刻松开牙齿。

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唯有继续厚脸皮,才能保持住气势。

傅思滢面不改色,依然以愤愤之色怒视漠苍岚。帕子从嘴边一抹,抹掉混在一起唾液和血。

“呸!”她恶声恶气,“血都是臭的!”

嘴唇内壁被咬出两个小小血窟窿的漠苍岚,面色比她还要冷漠。大拇指一抹下嘴唇,抹到一片血。

“疯狗。”他说。

二人对视片刻,一个眼神便是数百回交锋。

傅思滢冷哼一声,蹭的一下起身。像是打了胜仗似的,满身凶悍气势地大步向外走去。

边走还边说:“再让人羞辱我爹爹,看我咬不死你!”

迈过门槛,犹不解气,抬手随意从发上扯下来一个发饰,旋身便朝漠苍岚丢去。

漠苍岚依然不会被她丢出的任何东西砸中,一抬手,就抓住飞来凶器,顺便还能看到她气呼呼地渐走渐远。

直到傅思滢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漠苍岚语气很是古怪地骂了句:“死丫头。”

这语气不同平素里的冷漠,反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低头看手中抓住的发饰,只见是一片有兰草镂空雕纹的华胜。他沉默片息,不知想了什么,将这片华胜包在之前包裹海棠红玉簪的锦缎中。

还嗤笑道:“看样子是服软了,知道另赔一个信物还来。”

方止终于忍不住:“主子,属下还是让刘医圣给您看看伤口吧。”

这血流的,血口红牙。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传言为真,慕王爷真的吃人!

漠苍岚眼眸一暗,再次低声骂一句:“疯狗。”

顿了顿,又冷笑:“本王倒要看看今晚她还有没有胆子发疯。”

傅思滢昂首挺胸地离开慕王府,等走过两条巷子后,忽然,脊梁骨一弯,怔愣原地。

过了片刻,写满桀骜不驯的脸上,瞬间就溢满懊悔和苦恼。纠结、难堪、后悔、羞耻、丢脸。

啊……

啊!

她是疯了吗……

她是疯了吗!

傅思滢无语地倚到巷边,双手捂脸,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何等蠢事,简直是丢脸至极。

她为什么要去咬漠苍岚的嘴?就因为他的嘴正好在她的嘴边,咬着快速方便?

她怕不是在刹那间被鬼附了身?要不然怎么会失去理智?

撑着墙走了两步,傅思滢越想越是尴尬,无法从窘迫和羞耻的情绪中走出。她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丢脸就丢脸吧,能教训他一番,值了!

她那一口咬得够狠,就差没给他的嘴唇咬个对穿。

哼,有他受的。

回到傅府,正巧遇见本家的傅三夫人赵氏离去。赵氏冲傅思滢笑了笑,没多说,似乎有些庆幸来的时候傅思滢不在家,所以用不着和傅思滢对话。

目送本家的马车远去,傅思滢问母亲:“娘,三婶婶来做什么?”

“哦,马上就是中元节了嘛,你三婶婶来说明日一同回乡祭祖。”

傅思滢眉头一皱:“本家不是出身皇城本地?”

家中从来没有跟随本家祭祖过,但她记得本家一直都是在皇城本地祭祖的,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回乡?

“不是,本家是因战乱搬迁到此处的,只是搬迁时整个家族都迁移了,所以一直以来的祭祖便没有回乡,”李氏笑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是最近家中颇不太平,还是回根源祖地祭拜一番为好,以求先人庇佑。”

傅思滢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也只有家中诸事不顺的时候,才会想起祖宗先人。”

“胡说什么,”李氏示意她快闭嘴,“你方才出府做什么去了?”

傅思滢一怔,脸色刹那间又不好起来,随口道一句“咬人去了”,匆匆进家门。

李氏听得一头雾水:“嗯?咬人?你又不属狗?”

“……”

由于明日一家人要随本家回乡,所以今晚的傅家安歇得很早。

“那江南平城湿气大,奴婢给您多带几身衣物。”晴音贴心地说。

傅思滢十分赞同这个做法:“本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在平城怕是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能靠当地官员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款待照顾些许。还临近关头才来与我爹娘说,真是可笑。”

不过离开皇城也好,她今日见漠苍岚是生怵了。他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她还是出去避避风头为好,躲开他的火气,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呼”,蜡烛被吹灭,傅大小姐的闺房陷入宁静,神入梦乡。

殊不知此时夏家夏大小姐的闺房里,是如何得心惊肉跳、惊心动魄!

在夏素昔悲戚的哭声和告罪声中,黑衣人拿走字据契约,一跃而走。

夏府侍女很久后回过神,听到大小姐屋中传来哭声,惊得前去查看,就见自家大小姐瘫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素昔哭得狼狈失态,还要说谎遮掩,“做噩梦罢了。”

……

傅思滢也在做噩梦。

不过不是关于她自己的噩梦,而是关于别人的噩梦。这个别人,正是漠苍岚!

梦中的她,是神武英明的……一条狗。她看出漠苍岚的人皮之下是一头残暴的凶狼。于是她替天行道、一身是胆,勇敢地扑上去和漠苍岚对峙撕咬。

专咬漠苍岚的狼嘴!

咬他一嘴血!

她真是畅快啊。身心舒畅。甚至还在他面前学狼叫,笑话他。手下败将!

他这只凶恶的狼就眼冒绿光地盯着她,十分恐怖。

正当她又来一声狼嚎,想要不屑地问问他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想反击不成,突然,天旋地转!

兜头一阵狂风将傅思滢吹醒。

她茫然睁眼,竟惊骇地看到夜幕苍穹,满天繁星。

嗯?什么时候从她的卧房能够直接看到天了?

不、不对,她似乎正在夜空下飞翔?!

“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背着正在奔跑跳跃,傅思滢惊呼一声。

身旁传来询问:“傅大小姐,您醒了?”

傅思滢扭头看去,就将旁边跟着一个蒙面人,身材纤细,让她觉得眼熟。

对方及时开口:“是我,孙丹,您还记得吗,背着您的是我弟弟孙益。”

傅思滢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姐弟俩是清方门的人,曾经帮她陷害过何长易南山一案,还在福好客栈令卫兰灵遭过难。

上次,就是这姐弟二人深夜带她跳墙离家的。

“唔,我记得,啊!”眨眼的工夫,傅思滢被孙益背着跃出傅府院墙,她心头惊慌,“你们突然夜访做什么?要带我去哪儿?”

“我姐弟二人只是奉命行事,要带您去一个地方。”

孙丹扯出一条麻绳:“得罪了!”

说罢,就将傅思滢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还朝她的嘴中狠狠塞入一大块布,最后将她推上一辆马车。

“唔!唔!”

傅思滢彻底变成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孙益在外赶车,孙丹坐在车里守着傅思滢。在如同墨浓的夜色里,傅思滢瞪大双眼盯着孙丹,拼命用眼神询问孙丹此举是什么意思!

孙丹摇头,只轻声道:“奉命行事,无可告知。”

之后,就果真再也不说半个字。

顿时,傅思滢的心如坠冰窖。

果然,果然是不能和狼合作,因为极有可能就会引狼入室!这姐弟俩能接她的生意,就能接别人的生意,更何况一回生二回熟,进出傅家如入无人之地!她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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