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有些古古怪怪的(2 / 2)
由于和心中所想一模一样,傅思滢下意识地应是,半点犹豫也没有。
“呵,”漠苍岚当即被逗笑,“从狗葡萄变成狗熊,你也就这点追求。”
傅思滢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骂了“狗熊”,立即凶恶地瞪他一眼,然后身体前倾趴到窗边,继续看舞狮。
漠苍岚见状,也往前挪挪,他靠着棉被,棉被靠着她,一起趴在窗边向外看。
那舞狮时不时地两个人叠站起来,于是就高得几乎在傅思滢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看着离得近,真要伸手去摸又是摸不到的。
好一阵热闹过后,还有各种杂耍杂技接连上阵,可是让众人好生看了一番热闹,好似平日里的庙会赶集一样。
茶楼里里外外水泄不通,长街上从茶楼门口往东西两边延伸,站满人。尤其是从茶楼通往西边的锦相楼,不乏身着富贵者。
等到所有花样用过,还蒙着红布的招牌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被高高挂起。
“今日,茗门茶楼开业啦!”
胡斐手执长棍将招牌上的红布拉下,露出金光闪闪的“茗门茶楼”四个字。这四个字的字迹不是别人,正是漠苍岚的!是傅思滢在回皇城的路上,厚颜无耻地让漠苍岚在纸上写下的。
“招牌是按你的字迹刻的!”傅思滢兴起,开心地用胳膊撞一撞漠苍岚,微微回首抬头,得意地看向他,“我可等着你的字,能让我这茶楼招财进宝呢!”
漠苍岚低头看她,想到这是她的茶楼,她却让他的字迹展露于外,不由意动,好似吃了一块糕点,又绵又甜。
傅思滢紧接着说:“唉,我的字软绵绵的,不好看。你的字迹硬朗霸气,一看就有驱邪功效,真适合写招牌!咦,那我以后就拿你的字出去卖给别人做招牌吧?一定是一门绝好的生意!”
瞬间,所有的意动化为行动,漠苍岚急速伸出手拉住眼皮子底下傅思滢的耳朵。
“诶?诶诶诶!”傅思滢歪头,慌乱惊叫,“你做什么揪我耳朵?疼,凉,松手!”
漠苍岚不仅不松手,还更用点力度揪着傅思滢的耳朵,把这个没心眼的丫头带到面前。
吐露冰凉气息的唇瓣靠近耳畔,阴阴森森:“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呐。写招牌太薄利了,你何不干脆把本王的雕像摆在你这茶楼门口,用来招揽生意,岂不是更好?”
傅思滢不假思索,嫌弃地摆手:“那不行,那像是摆了一尊夜叉似的,肯定就把客人们都吓走了!”
“呵呵,”他的鼻尖已经触到她的耳尖,“那你可以把本王的雕像送到锦相楼门口,去把锦相楼的客人都吓走。”
闻言,傅思滢瞬间双眼大亮:“诶?!这倒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可怜被揪住的耳朵便被尖利的牙齿咬住,耳骨如同遭受什么小猫崽磨牙似的。
马上,傅思滢哭丧了神情,一只手“啪”地拍上漠苍岚的脸面,嚎啕大哭:“我错了,放过我吧!”
漠苍岚再用力一咬,力度刚刚好保持在破血之前,然后才松开这只怂狗熊。
得救了的傅思滢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脸悲愤地怒视漠苍岚。
偏生,漠苍岚还顶着一副冷漠面孔,无情地说:“给你一点教训,警告你以后悠着点说话。”
傅思滢:不行,她受不了这种委屈!
终于,哇地一声,傅思滢一头扑入棉被,两只手像是拍鼓一样在脑袋两侧拍打棉被,以此泄愤。
漠苍岚掩在棉被里的两只手护着身体,手掌向上,承接着傅思滢的拍打。
要是没有棉被,两个人拍手玩的一幕得多幼稚啊。
漠苍岚喃喃斥道:“幼稚。”
“哇……”
胡斐的声音在长街上响起:“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我茗门茶楼这就正式开铺营业了!银针毛尖普洱、龙井碧螺春铁观音,麻糬糍粑荷花酥、茶糕桂花糕水晶糕,咱们茶楼里各种各样的茶水糕点那是一应俱全呐!欢迎诸位赏脸光顾!开铺优惠,买一送一啦,每人限买一份!”
哎呦!
买一送一!
一时间,已经在茶楼里抢占位置的客人们,买买买!茶楼外挤不进去的路人客人悲愤谴责:“里面的人吃两口就得了啊,还能一个劲儿地吃啊?占小便宜没完啊!每人限买一份没听见呐!”
哄闹不已。
傅思滢对于胡家兄妹的经商头脑很服气了。
“还能买一送一?我要是亏了,非得让这对兄妹卖身偿还。”
对此,漠苍岚深以为然:“茶水糕点的利润本就不多,你这茶楼再买一送一,还真有可能会亏本。”
闻言,傅思滢的嘴巴张成圆形:“真是那么小的利润吗,五成也没有?”
漠苍岚一指茶案上的小单子:“你自己没有看过定价吗?”
傅思滢还真没有。拿起红色的小单子,只见上面赫然罗列着茶楼里各种茶水点心的报价。定睛一细看,果然,便宜啊!
惊得抽一口气,傅思滢捂住心口:“哎呀不行,我心疼。”
倒是也有贵的。真正的好茶和好茶艺,都是贵的。但是普通大众最经常品用购买的茶点,价格真的着实低廉。
就这般,还要买一送一。
“恐怕胡家兄妹是有别样的计划安排的,”傅思滢还是相信胡斐和胡婉婉的能力,“这才第一日,等过几日再看吧。”
“过几日……”忽然,漠苍岚念叨着这三个字,然后对傅思滢提醒道,“如果和在開封城一样,见到了异国人闹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异国人闹事?”
傅思滢的脑海中瞬间想到的就是那群奚家人!
“他们敢!”拍桌,“来了皇城还敢找上门闹事,看我不把奚瑞否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抓起来打板子!”
这丫头跟个火药桶似的。
漠苍岚浅浅皱眉,目光好笑地看她:“不是奚家人,是北夏人。”
“啊,你是指北夏人呐,”傅思滢恢复淡定,“有听闻北夏使臣将要到访,可我并没有想过会和我这茶楼生意有何牵扯。北夏人是什么脾气秉性,他们敢在咱们大昌的皇城闹事吗?”
漠苍岚摇头:“我不曾接触过,只通过国书往来和下属暗地里去北夏探查有过些许的了解。北夏人崇尚武力,虽然和晋国人一样喜欢争强好胜,但性情要豪迈粗犷许多。因为北夏使臣将至,皇城里的防守护卫也将严密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傅思滢生出担忧。
这要是遇到北夏人闹事,还真不好处理,毕竟很有可能是来使队伍的人。
“那怎么办,我吩咐茶楼的人到时候遇见事情都忍让着点?”
漠苍岚思索,道:“倒也不必过度忍让。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北夏人在你的茶楼中闹事,你茶楼中的人可以尽快寻找街上巡逻的兵卫。长燚军会全面接管皇城的防守护卫,力保不出半点事端。”
他说这些话时,神情严肃和凝重,很有沉稳可靠的气质,傅思滢怔怔瞧着他,却蓦然想起前世何长易在异地起兵造反时,她与家人留在皇城中惊慌畏惧,惶惶不可终日,那时,何长易在密信中也是这样说的。
何长易说有可以信任的将领在皇城守军中,会力保相府不受半点伤害。
她当时相信何长易,正如她眼下相信眼前漠苍岚的可靠。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一时不代表永远。
由于担心密信会被发现,所以她不曾问过那个被何长易信任的将领是谁,之后又忘却了,但相府后来的确如何长易所承诺保证得那样,完好无损,没有被面临国破家亡的皇上屠杀满门。
当今皇上前世是在何长易领兵攻破皇城时,自尽而亡的。
一个骨子里终究是宽善心软的帝王,连斩杀叛臣贼子家眷的狠辣也没有,连直面叛臣贼子的勇气也没有。
失去了漠苍岚的当今皇上,又怎么能在隐隐动乱的朝局下坐得安稳?
傅思滢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地问:“因为你强令撤职開封府尹,百官对你弹劾,皇上也因此对你有所惩处,说是小惩大诫。皇上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是拿北夏使臣造访来安慰你吗?”
她突然问起皇上因为弹劾而对他略作惩处之事,漠苍岚眸光一顿,思索几息,才道:“北夏使臣到访,是本王与皇上前段日子频繁与北夏来往国书沟通的结果。本王本就知晓此事,皇上又如何能用此事当作对本王的安慰和补偿呢?”
“那……”
他转头看向她,目光认真:“本王并没有受委屈。”
倏地,傅思滢嗓子眼如同卡了一根鱼刺,无言以对。
漠苍岚轻声呼一下,闭目:“遭受百官弹劾,又被皇上略作小惩,这是本王在强行罢免開封府尹之前就考虑到的。换言之,这是本王撤职開封府尹的代价,有舍有得,理由应当。”
如此风轻云淡地说“理由应当”。
“呵,”傅思滢忽然问,“皇上也觉得你这样做是理由应当吗?”
漠苍岚拿出已经发凉的汤婆子,抻抻手指:“皇上会觉得本王是得力干将、忠心耿耿。”
说罢,他抬眼看她,目光似是意味深长。
蓦然,傅思滢打出一个激灵。
她知道,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什么都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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