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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举手问能不能不参加,底下有人问:可以不参加嘛?

宋醉朝班主任看了过去,笑眯眯的班主任二话不说拒绝了:每个人都要参加。

他的眉拧得更深了,当班主任离开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嘱咐道:下午有快递上门,麻烦你收一下了。

电话那边的贺山亭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前,停下了开车门的举动,回到了又小又破的出租屋。

打开门的一瞬间,宋天天像受了惊吓般窜到了柔软的窗帘下,他冷漠扔掉从空中落在他手上的毛。

一人一猫两看生厌。

下午有人敲开出租屋的门,贺山亭放下文件开门,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咧着嘴问:这是宋醉家吗?我来送东西的。

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把东西放下就走。

男生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水:这床挺不好组装的,要不我安装完再走?主要是说明书弄不见了,回头在网上不好说明白。

床?

他没跟你说吗。男生拿出组装用的工具搁在地上:我这床买了没两年,这个价格很划算了,你该不会不要吧?

他这话当然说的是玩笑,卖的时候就沟通好了,除非物品有大的瑕疵否则不予退货,毕竟这么重同城运送也够呛。

抬走。

贺山亭冷淡望着泛旧的床平淡开口,床板显露出些许咖啡色污渍,他不会让这种东西进门。

男生顿时哭着张脸,他今天不会白搬东西一趟吧,不由得据理力争:拍下时说好除非重大瑕疵不予退货的,我从郑家园一路骑小电驴搬来的,油费都快二十了,如果要退货的话该你们送回去了。

他越说越委屈,处理点儿闲置容易吗,早知道对方挑剔他就不卖了,大概是觉得退货麻烦对方有些嫌弃地说了句。

扔了吧。

他再三确定没听错后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用白跑,眉开眼笑把东西扔在了楼下垃圾桶旁,处理完给宋醉发了消息。

下午四点半班上开班会,班主任站在台上:希望大家不要把这次班会当成负担,畅所欲言,既可以总结过去也可以展望未来。

下面按学号来吧,第一个梅平。

梅平第一个上台有些羞涩,声音隐隐在发抖:我参加了社区帮学活动,辅导周边社区的孩子,加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担任干事,在学校数学建模比赛里获了三等奖,这些都离不开老师同学的帮助。

班主任目光流露出赞许。

梅平下台后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同学们陆续上台总结这段时间表现,连入校以来沉迷玩乐的殷子涵也说了两分钟。

吴缜推了推专心看书的宋醉:到你了。

少年慢半拍走上讲台,台下一片期待,班主任对宋醉鼓励道:大胆说别害羞,开学以来你干了什么?

吴缜好奇他这位一心向学的室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光是燕大比赛特等奖就值得说五分钟,换做是他能吹十分钟。

然而台上的少年只是吐出两个字:看书。

接着便走下了台。

教室内万籁俱寂,好家伙没发现这名好学生原来是个刺头,压根不给班主任脸。

吴缜捂了捂脸,他怎么忘了自己这个室友除了学习其他的都不感兴趣,能上台说话已经是给班主任面子了,平时开班会的时候都在开小差学习。

班主任是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镇定自若圆场:宋同学还是太害羞了啊,以后该多发言锻炼锻炼自己。

回到座位的宋醉没把班主任的话听进去,倒不是对这位老师有意见,因为卖家在交易平台上发来消息。

他点开消息。

【人间小蛋挞】货已经送到了哦

【人间小蛋挞】你家那位让我扔了,可能觉得床有点小瑕疵吧,我扔在了楼下垃圾桶旁,就不收辛苦费了

【人间小蛋挞】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唷

当宋醉看到床被扔了后沉默良久,就为了点小瑕疵刚买的床说扔就扔,没忍住冒出一句脏话,好他妈矫情。

但床已经扔了,这会儿估计被小区收废品的拉走了尸骨无存,他按了按太阳穴,他觉得阿亭不是缺乏安全感的问题,是安全感过于浓厚的问题。

班会结束宋醉看向吴缜:你上午说的不对,我这个朋友新买的床说扔就扔,完全没有患得患失。

吴缜思考了会儿恍然大悟:豪门怨妇不都这样的嘛,花钱发泄心里的怨懑,没经历过社会主义铁拳的改造,听我的出去工作工作保准就好了。

宋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豪门扯不上半点关系,不过他终于下定一个决心。

他默默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什么招募直播助理不限学历一月上万,看着就知道是骗子,迅速排除了这些信息。

贺氏的办公室里,方助理战战兢兢指挥工人将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挂在落地窗边的墙面上,毕竟拉斐尔的画够在沪市东港买下套别墅了。

油画挂好后他重重松了一口气,他老板也姗姗来迟到了办公室,他立马走上前问:克兰伦斯院长致电您有没有时间回母校进行开学演讲。

在常春藤院校的开学典礼上演讲是份极高的殊荣,但对学术没有兴趣的贺山亭显然对母校没丝毫眷念:没时间。

方助理腹诽去开学典礼没时间,在单元楼包养小情人就有时间了,当然这话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提。

他只能旁敲侧击:我看别人包养都养在大别墅的哦,不至于住在单元楼。

贺山亭没理会方助理的话,坐在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处理着公务,没有落灰的天花板,没有飘荡在空气里的猫毛,这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可当时钟指向了九点,差不多是少年下晚自习的时间,他带上没处理完的文件坐上了车。

离单元楼还有一长段距离的时候他下了车,回到家慢条斯理换了衣服,倒了半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醉下了晚自习走出学校,进单元楼门口之前他特意瞅了瞅垃圾桶,边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果然床板被收垃圾的捡走了。

他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上楼打开门,门一开看到的就是男人喝着咖啡看电视,应该看了有一阵了,杯里的咖啡只剩下一半。

状态相当之放松,完全没有做错事的不安感,像是扔掉的不是张一百八十块的床而是该去垃圾桶的垃圾一般。

宋醉把书包挂在进门处的钩子上,正准备质问关于床的事,男人反而懒洋洋开口:别人包养都住在大别墅,为什么我要住在单元楼?

这令他的话堵到了嗓子眼,不好意思再计较一百八十块,把话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没留意对方唇边一丝笑意。

他本来是想通过批评教育阿亭去工作的,这下只能绞尽脑汁找话题:对了你平时在家干什么?

贺山亭按遥控器的手顿了顿,平静答:逗猫看书看电视。

宋天天听到逗猫两个字不乐意了,扒着宋醉的腿喵喵叫,试图拆穿这个大魔王的鬼话。

宋醉疑惑摸了摸宋天天的小脑袋,以为是饿了倒上猫粮,倒完猫粮他继续问向男人:每天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

会有点不安吧?

没有。

宋醉按了按又开始跳动的太阳穴:可你没有新朋友。

视线停在电视上的男人忽然转过头认真答:有你就够了。

望着对方深邃的蓝灰色眼睛,他的耳朵没忍住红了红,这大概就是从良从了个寂寞,言行举止还在无意里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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