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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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江寒枫才想起来:荀炎是花主安排在你身边的人?我记得你先前在小石村居住过一段时日,那时候应该是荀炎在照顾你吧?

沈映雪迷茫摇了摇头。

江寒枫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才讲起来自己最想说的:你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沈映雪看着自己的右手,眉目间的厉色一闪而过:我报了仇。

江寒枫内心复杂极了,他一方面觉得,不应该让沈映雪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动手见血,另一方面又觉得,沈映雪似乎理智尚存,并未失控。

江寒枫问过荀炎,为什么不阻止他,荀炎的回答是,沈映雪想做什么,他都会奉陪到底。江寒枫也问过韩敬,韩敬说当时太害怕了,吓得没敢动。

江寒枫叹气:我与你相处了这段时日,多少知道你的为人。从前时,你我便惺惺相惜,我们虽只见过一次面,我想再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

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关于武学和哲学的思考,只有他们可以理解对方。

江寒枫觉得,沈映雪不像是个弑杀之人,就算外界传言中他残忍狠毒,几乎要变成吃童男童女的妖魔鬼怪,江寒枫也对沈映雪保持着尊敬。

六年前亲自见过面后,他更是直接退出了讨伐沈映雪的战场。

沈映雪如今疯了,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规劝他,甚至就连他的生父,也在撺掇着他举起刀复仇。

我昨日很害怕,怕你当时神志不清,冲动之下杀死伏晟,待清醒之后后悔。

没有人想做一个疯子,沈映雪这样高傲的人,更不会愿意做不能自控的人。他应该清醒着做出各种决定,而不是在众人的拥簇下,毫无意识地动手杀人。

沈映雪当时的动作很快,快到激发出了江寒枫的战意,同时他也知道,忠信王有备而来,容不得他来打断。

幸好沈映雪没有真的下死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映雪说,这是我自己选的,我身上几乎日夜都在疼,做梦时都是被伏晟欺辱的场面,不对他动手,难消我心头之恨。

江寒枫默默握住他的手,我也可以帮你。

沈映雪侧目看他,好啊。

兰锦那边传来了消息,约好和伏晟见面的人,正是冷翠山庄的李云益。

冷翠山庄之前的庄主姓李,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李云亭,二儿子李云松,三儿子李云益。

一年前李老庄主仙逝,冷翠山庄由李云亭掌管,李云松是个不着调的二世祖,拳脚功夫还不错,只是整天喜欢吃喝玩乐,半点闲事都不管。李云益最初还是很好的弟弟,辅佐兄长打理山庄,俨然一个副庄主。

谁知道他竟然内里藏奸,暗中笼络了山庄里的人,又勾结官府,默默聚集了一批势力,只等把前面两个哥哥杀死,坐上庄主之位。到时候就算有人不服,也会被他打服。

谁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李云益想象中发展,因为他的管理不当,手下人为非作歹,屡屡闹事。还因为林书墨的事情,放火烧了小石村。

后来冷翠山庄做的事情被人揭露,李云益的罪行公之于众,李云亭也开始查山庄内部的事情。李云益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李云亭毫无防备,把他给杀了。

谁知道他那个二世祖二哥突然醒悟,一雷霆之势回来,手腕强硬,差点没把李云益搞死。

李云益灰溜溜地逃走,从此下落不明,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和伏晟混在了一起,大概也是他,开出高价企图拿到那本秘籍,提升修为后,回去继续兴风作浪。

沈映雪听着荀炎讲完,感叹了一句:还是兰锦靠谱,要是审问伏晟,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荀炎点头,公子说的不错,只是何不接着审问之名,多折磨一下他?

沈映雪想到伏晟变态的笑容,就觉得不太行。

那个人指不定有什么毛病,越打他就笑得越疯,比他这个真疯子还像疯子。普通的手段,对伏晟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沈映雪已经弄碎了他的手腕,捅了他两刀解气,接下来要报的,就是他纠集众人围攻魔教,还有对沈映雪精神上的伤害了。

比杀人更可怕的,是诛心。沈映雪说,兰锦那边打听清楚秘籍是什么了吗?

荀炎摇头:不知没有弄清楚,还因为簪花巷之前收集秘籍的行为,给了外面的门派错误的消息,现在人人都在觊觎武功秘籍,就算是最普通的秘籍,都有人争抢一番。

这可就不好办了。

一不小心把市价哄抬上来了啊。

沈映雪发愁也没办法,只能让兰锦继续盯着,又给他多派了些人手,保护他的安危。

自从沈映雪捅了伏晟之后,簪花巷里平静极了。

江寒枫继续教诸成玉读书,诸成玉好像想通了一样。每天都学得很认真。荀炎暂时没有外派,留在家里处理这边的事物。韩敬偶尔给荀炎帮忙,有时候也会来沈映雪这里跟他聊天。

忠信王走了之后,祝让和祝凌都没来过,但是依然会派人询问沈映雪的状态,还会送一些药材来。

沈映雪不做噩梦了,有更多的精力打游戏看动漫,顺便到处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漫画样子的马赛克。

荀炎发现了他最近总喜欢乱跑,还是放心不下,就让韩敬跟着他。

韩敬深知沈映雪并未疯癫,根本就不敢管他,沈映雪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则是扮演二十四孝好儿子,从来不敢忤逆父亲。

沈映雪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相处挺好的,后来就发现韩敬这存在感也太低了,而且一点个性都没有,跟之前相比差了好多。

他就问韩敬:你最近是怎么了?

韩敬穿着女装跟在沈映雪后面,透过义父那张年轻英俊的脸,看到了他的狠厉和深沉。

他和沈映雪这个身份不是父女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韩敬自己都不知道。他笑着说:可是我有行为不当之处?还请您指教。

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沈映雪也记不太清他从前是什么样子了,侧身拍拍他的肩膀,像往常一样就好,你此时这般恭敬,倒像是我的侍婢。

韩敬哪里敢说,他被义父出手捅人的样子吓住了。

义父的气势实在强大,韩敬平时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沈映雪如果稍稍有些生气,韩敬就大气都不敢喘,万幸沈映雪没有真的对他发过脾气。

那天他给伏晟捅的那两刀,身形迅速,轻便灵巧,更重要的是,义父刺他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没有半分杀意。

韩敬越想越觉得心惊。

杀意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它就像是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也像是一股森冷的阴气。举一个例子,半夜去乱葬岗,突然听到有人哭,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和杀意差不多了。

但是这个东西,并非全然都是坏的。

人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杀意判断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身体的感应机制,察觉到危险时给出的信号。

可是义父竟然一点杀意都没有!

韩敬清楚地记得,伏晟被捅第一刀时,眼中深深埋藏的错愕。

义父当时的情绪很淡,他几乎没有把伏晟当人看。

韩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沈映雪放在心上,但他不知道,那些没有被沈映雪放在心上的人,连一株花草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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