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1 / 2)
他在揽月楼步步高升,以超强的心性手段成了楼主,在江湖上名声大起,被众人称颂敬仰。
这是三个月之后,兰锦找到的情报。
沈映雪听他念完,有些感慨地说:伏晟纵然有罪,追究到底,之所以会这样,却是因为这个世道。
民告官,无论对与错,先打几下板子。
这种阶级看不见摸不着,却处处都在。
兰锦道:主人决定如何处置他呢?
沈映雪当然不会对伏晟心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了,他掌握了世界的规则,混得如鱼得水,反过来开始迫害他人。作为受害者,沈映雪井不想原谅他。
他二姐一家还在吗?沈映雪问。
兰锦早有准备,伏晟这些年从来没有与二姐相认,但是假作路人,去二姐家里讨过水喝,给二姐送了几百两银子。
二姐嫁的那户人家姓张,家里有几亩地。丈夫是个勤恳的人,公婆早逝,无需赡养。只可惜她命薄,张哥儿几年后竟中风了,只剩下二姐一个人操持家务,田间耕种,抚养儿女,还要照顾无法起身的丈夫。正因如此,伏晟才送钱过去。
沈映雪点了点头:那位张二姐在何处?
兰锦说:就在江南的鱼镇,一个叫万彩村的地方。离着淮城倒是不远,接过来井不难。
好好照顾她,跟她解释清楚,别吓到她了。
兰锦很不解,他以为沈映雪会当着伏晟的面,用他姐姐来威胁,可要是那么做,当然是二姐越狼狈仓惶才越好,为什么要好好待她?
沈映雪说:当然不是要杀她,先带她来,我要亲自见见她。
兰锦得了命令,立刻派人去找张二姐。
张二姐忙碌得很,就算有了伏晟给她的钱,也不敢乱花,只是给丈夫拿了几幅好药,他倒是能自己行动了,只是还不能下地干活。
张二姐最开始不愿离家,后来听说这件事跟她弟弟有关,才将信将疑,安排好家里,跟着他们来了淮城。
她从马车上下来,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比其余街道更松软一些,像是才被人翻动了,还没有踩实。
普通的泥路,就算被雨水冲刷过,里面也是非常坚硬的,甚至还会磨出光泽来。
这里的路不止软,而且香。她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有点像大户人家的丫鬟的桂花头油,细细地闻,又好像不一样。
这里是哪儿啊?张二姐有些怕了。
该不会是某些风月场所吧?可是她已经不年轻,常年劳作,风吹日晒,皮肤黝黑,比同龄人更显老,不值得被拐到这里。
接他的人很恭敬:伏晟就在这处,只是见他之前,我家主人想见一见您。嫂子这边请。
张二姐战战兢兢地跟着进来。
此时已经是深冬,淮城不下雪,倒是雨水不断,树上结了一层薄冰,院子里也很凄冷萧条。
但是一进来屋,张二姐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颤抖的都没那么厉害了。
屋里点着不知是什么做的熏香,角落里放着炭盆,窗边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宽袍的清瘦年轻人,他低头看着一个黑色的东西,细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
这个年轻人的腿上身上盖了一张银色的兽皮毯子,他长得很白,比张二姐见过的所有人都白,脸上却有一片巨大的红色,像是冬日里的妖魔精怪,好看的不得了,但又让人畏惧。
主人。兰锦端了热茶过来,放在沈映雪面前一杯,又放在地面一杯,她来了。
沈映雪回神,放下游戏机,看着那个打了马赛克的女人,对她笑了笑:不必拘礼,请坐吧。
张二姐慢慢走过来坐下。
我找你过来的原因,属下们应该都说清楚了,伏晟确实在这里,没有哄骗你。沈映雪说,你与他分别多年,想见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却得先跟您聊一聊,才能决定是否让你见他。
晟儿怎么了?张二姐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她就算去串门,也是被女人接见,从来没和除了丈夫之外男人共处过,而且是个面容如此诡异的男人。
这里的陈设又雅致,只说冬天里房间如此温暖,张二姐就知道这儿绝不是普通人家,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伏晟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
张二姐想起娘家和姐姐的祸事,心脏砰砰直跳。
沈映雪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如今可是揽月楼的楼主,三年前统领正道,一起围攻魔教,把魔教上下一千余口杀了个干净,又弄破了魔教教主的丹田,踩碎他的腕骨,逼的他如丧家之犬,疯癫彷徨
兰锦:主人。
张二姐:他怎么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张二姐讪讪地闭上了嘴。
沈映雪不再多说自己的事情,微微一笑,恰巧,那个魔教之主,就是我的义子。伏晟落到我手里,我本该一剑杀了他。
张二姐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我想着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过容易?他对映雪的伤害,让映雪难受了一辈子,我必然要找一个办法,也要他难受。于是便查了查他的过往,没想到查到许多陈年旧事。
张二姐脸色苍白。
我知道伏晟本性不坏,只是经历了太多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张二姐留下眼泪:您说的对,我家里虽然穷,但是父母兄长都是再正直不过的人,一家人心地善良,从未做过坏事。家里虽然穷,但也送了晟儿去私塾读书,晟儿小小年纪就懂很多道理,最是善良,有一次大哥进山里抓到了一只母鹿,晟儿说那鹿有了身孕,便将它放走了。他怎么、怎么能杀人呢?
沈映雪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好办了。
他叹了口气:是啊,伏晟怎么能杀人呢?我也难以置信,他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知道他的经历时已经心生同情,如今更是无法对他下手。只是他做了太多恶事,我不敢放了他,如果嫂子能劝劝他,让他弃恶从善,那就再好不过了。
多谢,多谢!张二姐跪下来磕头,如果他真的是晟儿,一定会听我的劝。
沈映雪对兰锦说:备轿,我与她一起过去。
兰锦找人抬着轿子来,抱沈映雪去了轿子里,又拿来袖炉给他暖着手。
张二姐没有坐轿的待遇,兰锦对她解释:我家主人不良于行,只能如此。伏晟关押的地方,离此地不远,井非有意怠慢客人。
张二姐连连点头。
伏晟腹部的伤已经好全了,只是坏掉的腕骨无人为他医治,恐怕他的右手要彻底残废了。
沈映雪出手时,就是冲着脐下三寸的丹田处来的,伏晟此时武功尽失,束缚他的绳子解开了,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
他很久没见沈映雪,如今听到声音就猜到,他的死期要到了。
伏晟井不畏惧,甚至还敢再说出一番话,把沈映雪刺激得更加疯癫。他太清楚那个高傲的人畏惧什么,可以一针见血地戳到他的痛处。
只是没想到,屋门上的锁卸下来,打开之后,他见到的井非沈映雪,而是那个一直割舍不掉,却又不敢去相认的人。
张二姐也呆住了,她记得伏晟这张脸,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
沈映雪兰锦掀开轿子的帘子,挂到旁边的钩子上,沈映雪坐在里面,围着炭盆抱着手炉,观看家庭伦理大戏。
↑返回顶部↑